PS:今天开始要上佤山调研,条件很苦,有没有4g给我上传章节也是未知数,所以以后几天只能尽量保持不断更了,这章还是熬夜码的,大家理解下……
……
“夫子不是要教我们君子之道么?君子也有如此困厄倒霉的时候吗?”
孔子的弦歌停了,他抬眼望去,站起来面露愠色的是子路,平日里内心最尊崇他的子路,也是最敢于直言的子路。
子路这几年过得实在憋闷,他的理想本来是“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然而现如今,这梦想依然是白日梦,却是他那仅有“方六七十,如五六十”志向的师弟冉求在鲁国建功立业,于汶水一战中率部重创齐人,名扬天下。
而另一位同窗子贡也赫然成为曹国的实际执政者,夫子先前最不待见的两个弟子宰予和樊迟,一个也是曲阜县令,另一个则被调到晋国的担任赵氏的农官。这是混得好的,其他人如公治长等也各司其职,各展其能。到头来,自己却依然在到处流亡,不名一文。再加上这几日的糟糕处境,思前想后,性情耿直的子路有些生气了。
孔子知道弟子们被困厄了七日,都有怨愤之心,离开鲁国已经好几年了,每到一个地方,就不断有新的弟子拜入门下,但也不断有人中途退出,或留在沿途邦国城邑给别人做家臣,或直接就去投奔冉求、子贡、宰予甚至赵无恤去了……
于是在忍饥挨饿的空隙,孔子就决定对弟子们再上一堂课。
他对子路说道:“君子能固守困厄而不动摇,小人困厄就指不定要胡作非为了。”
子路一时在气头上,本想依靠自己的一身武功,再带上几个能动弹的师兄弟去外面的蔡军营地转悠转悠,像昨日偷回那只小猪一样,再寻觅点东西。如今孔丘这么一说,子路便惭愧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昨日献上烤熟的小彘时,饿坏了的孔子也不问出处,盘腿坐在地上,接过来就吃,要知道他在鲁国为官时,可是“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无酱,则不食”的呢!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还是夫子镇定。”众弟子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如今这种情形下,也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度过难关,饥肠辘辘之际,也只能用一些重复强调的精神寄托来缓解痛苦了。
于是弟子一个接一个来到孔子身边,孔子看着他们,说道:“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汝等是不是在想,吾等的学说难道有不对的地方吗?否则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愧是夫子,一下就猜到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汝等都说说看,为何会如此?”
众人寂静,还是子路大咧咧地说道:“我猜想是因为吾等还没有达到仁的程度吧!所以诸侯卿大夫都不信任我们。亦或是还没有达到知吧!所以各国都不实行夫子的学说。”
“假如仁者就必定受到信任,那为何还会有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假如知者就必定能事事顺利,那怎么还会有王子比干被剖心?”
孔子笑着将问题返还给子路,让他自己纠结去,也不知能缓解多少腹中的饥饿,又或许会在想不下去时愤怒得哇哇大叫,索性倒头就睡,这就是子路的性格。
子路下去后,又有人提问了,是身高仅有五尺的学生高柴,他略带犹豫地说道:“夫子的学说极其弘大,所以天下没有国家能容得下您。夫子是否可以稍微降低一点标准呢?”
孔子摇了摇头道:“柴,你听我说,优秀的农夫善于播种耕耘却不能保证获得好收成,优秀的工匠擅长工艺技巧却不能迎合所有人的要求。君子能够修明自己的学说,用礼乐来规范国家,用道义来治理臣民,但不能保证被世人所理解,如今若不修明自己奉行的学说却去追求被人接纳,那就背离我的志向了!”
众人缄默不言,弟子们再度在心中叹息,夫子,还是太过固执了。除了原宪、漆雕开等一批以诋毁反对赵无恤为主要目标的“君子儒”外,其实其余弟子都希望夫子能早日与赵氏和解。那样的话,无论是为官还是安逸富庶的生活,晋、鲁、宋、卫、莒都能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夫子何苦跟自己的女婿别扭呢?一别扭就是四年……
就在他们摇头叹息,为夫子想不通之余,正好外面子路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回来,对众人喜笑颜开道:“子渊回来了!”
颜回正好跟在子路后面,他感觉全身肌肉酸痛,像是有了发烧的前兆。去周围探路时,岩石也擦破了他的双手,他在半道上用木刺挑出一个个烂掉的水泡,然后恢复了恬淡的笑容,举着从山里农户苦苦哀求才讨来的米,对众师兄弟们说道:“有米了!我这就进去煮,先让夫子食用。”
……
是啊,何苦呢?
等众弟子退下后,孔丘卧于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山脚破屋内,心里也在发出疑问。
去年腊月,他接到女儿孔姣来信,说自己有孕时,孔子露出了会心的笑,起身在屋内踱步数圈,想着要给外孙取一个怎样的名,如今,她已经怀胎六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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