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载,说起来对这个时代,也算有所了解。
但面对面的正面交锋,对曹朋而言还是第一次……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模样?说实话曹朋还真没有见识过。似海西两场冲突,对!那只是冲突,根本算不得真正的战争。
在曹朋的印象里,战争嘛,就是双方摆开阵势,或捉对厮杀,或一场混战。
可是三国时期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
他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个真正的认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并不是摆开车马一顿乱战那么简单,立面也牵扯到了许许多多的因素。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比如邓芝的‘拖’字计,就是消耗战;比如陈宫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攻击,就类似于后世所说的心理战。
兵书战策是死的,关键是在于人们的理解和运用。
记得前世看过一部电影,说某一国攻城,必先以箭阵威慑,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如果心理素质不好,一轮箭射,就足以令士气土崩瓦解,还谈什么坚守,谈什么苦战?
曹朋前世看过孙子兵法,今生又读过《司马法》。
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他又怎可能知晓,这兵法的奥妙?看着城头上慌乱的景象,曹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先前是何等的幼稚。他面对的不是小猫小狗,而是大名鼎鼎的陈宫啊!
周仓奔走驰道,大声呼喝,使军卒保持冷静。
而曹朋则站在城楼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城外的吕布军,搭建营寨。
天亮之后,鸡犬不留吗?
这陈宫的手段,果然是高明……
双方还没有交战,己方的士气已然明显低落。而在这漫漫的长夜中,恐惧将会噬咬城上兵卒们的心灵。恐怕到了天亮时分,不用陈宫出击,曲阳便已不攻自破了!好一手心理战。
“公子,情况有点不太妙啊。”
周仓在城头稳定下来之后,来到了曹朋身边。
他脸上带着忧虑之色,轻声与曹朋交谈,“刚才那一轮投石,让大家都生出恐惧。我担心这样下去,咱们撑不了多久。必须要尽快挽回士气,否则明日临战,势必会出现大麻烦……”
“我知道!”
曹朋手指,急促的敲击垛口,脑筋飞快运转起来。
“把潘璋找来。”
“喏!”
翟冏应命而去,曹朋继续留在城楼观察。
此时,城楼上已点燃了火把,恢复了照明。之前曹朋所设的空城计,被陈宫一轮投石,破坏的干干净净。看起来,穿越众并非万能嘛……遇到普通人或可,但在陈宫这样的人物面前,那些雕虫小技,还是不要再拿出来了,以免贻笑大方。曹朋知道,曲阳这一战,将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难。不过,这一战也是对他的一次重要考验。
深深吸一口气,曹朋下意识握紧了长刀。
周仓在旁边安静的站立,没有出言打搅曹朋。
其实,久经战阵的他,如何不明白曹朋此时所处的心境?事实上,当年周仓第一次临战时,比曹朋还不如,直吓得尿湿了裤子。那一战,如果不是王猛,他恐怕早就变成了无主孤魂。
所以,他知道,这种心结无法靠外力解开,只有靠自己面对。
至于曹朋能不能解开这心结,需要用多久才能解开这心结?周仓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会拼死保护曹朋……
“公子,贼军的气焰太盛。”
潘璋匆匆来到了城头,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邓范和夏侯兰两人。
夏侯兰的状况还好一些,毕竟曾参加过和袁绍的大战,这小小的投石问路,对他影响并不大。
不过潘璋和邓范,明显有些狼狈。
潘璋一路咒骂,走到曹朋身后,却见周仓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曹朋巍然不动,立于城墙后,眺望远处敌营。半晌后,他突然回过身来,神色平静如常。
“我欲偷营,谁敢出战?”
“啊?”
周仓等人吓了一跳,向曹朋看去。
偷营?
曹朋握紧拳头,抬起头向下邳军营看去。
“陈公台划下了道,我若是不没有反应,只怕于军心不利。不过,我可以感觉出来,那陈宫并未真正将我们看在眼中。先前投石,威慑大于杀伤。此人有真才学,但心高气傲……他越是看我们不起,我们就越是要给他颜色。他用投石震慑,我们就用偷营来进行回击。
只是,此去偷营,危险重重。
我们的目的同样不是为了杀伤,而是给予下邳贼军震慑。
他用强硬的手段,来恐吓我们;那我们就用更强硬的手段,来告诉他我们的决心……”
潘璋等人,顿时沉默下来。
曹朋这一番话,极有道理。
可他们也知道,此去偷营,只怕凶多吉少。
“我为主将,自当亲领敢死队,哪个愿随我赴死。”
“公子,万万不可!”
周仓等人连忙阻止,一个个露出羞愧之色。
曹朋说:“我意已决,尔等休得劝阻。我乃主将,若不能当先,如何能令将士们心服呢?
传我命令,自军中挑选一百豪勇之士,丑时于西校场集结。”
说罢,曹朋大步离去。
只留下周仓等人,站在原处,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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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衙之后,曹朋命翟冏取来一件泡钉皮甲,套在身上。
而后,他坐在门廊下,取出磨石,为长刀洗锋。不是他想要去涉险,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涉险。磨石洗锋,发出嗡嗡刀啸。那长刀在灯光下,闪烁着一抹暗红色的血芒。河一大刀自出世以来,尚未饱饮鲜血。想必它早已饥渴,今夜正好借此机会,让它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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