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顿时就让王锡爵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甚至都想哼两声小曲。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王锡爵也没有太多的贪念了,他只能安安生生的站好最后一站岗,然后安安稳稳的退休,开开心心的衣锦还乡。
王锡爵并不像张居正高拱和严嵩,这些人的权利欲望极大,不到死,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会放弃手中的权柄。
可是,自从张居正之后,不管是皇帝还是朝野上下都开始对这种权力过分的首辅有所提防了。
所以,从申时行之后,大明的首辅就不好干了。
一来是因为皇帝依然成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也有了自己的权力意识,二来则是因为朝野上下的人被高拱张居正这样的强势的首辅已经压的喘不过气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第二个这样的强势首辅出来。
只要有这样的人,他们都会不自觉的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所以,在张居正之后的首辅其实都不好干的。
这么不好干的差事,落在谁头上,谁也不愿意长久的干下去了,所以在明末的几十年里首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但即便如此,这些靠近首辅之位近在咫尺的高级文官们依然会对首辅之位乐此不疲的去争,去抢。
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都很自信都以为自己会比前任更好,所以,也就出现了首辅之位抢的凶,但干的不行的情景。
万幸,自从有了朱常洛的横空出世之后,大明的政局也算是切换了一条与原来不一样的轨道,比之原来的历史时空稳定了不少。
而这其中最显着的表现就是首辅的数量上,从申时行到王锡爵这么多年里,大明的首辅也不过就这两任而已,也正是因为首辅更换不频繁,
所以,这二十多年里的政策政令的连续性也比较强,这对于原本就暗潮涌动的晚明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利好。
众所周知,一个政权想要稳定长久,那么最高决策者的更换频率肯定也是相对稳定且固定的。
比如朱常洛穿越前的世界,那个世界是民主制度为主流的现代政治模式,主要的领导人任期都是相对固定的。
只要不出特别意外的黑天鹅事件,大部分的领导人都能安稳的干完自己的任期之后才会交接权力的。
所以,在这样的模式之中,也保证了一些权力制度和政策执行的连续性,从而也保证了社会的安定。
不过也正是因此,因为朱常洛的存在,也使得内阁首辅的职能发生了一些偏转。
原来的首辅还具有决策的权利,现在的首辅更多只是执行,所以,从申时行到王锡爵这两位首辅,他们根本就没体会过张居正和高拱那样执宰乾坤的感觉。
所以,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若没有要命的政敌死盯着,他们还是非常愿意安安稳稳的退休,然后荣归故里,等到百年之后死追三公,恩泽后代的。
和王锡爵喝完了咖啡之后,董其昌也没有在内阁之中久留,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一份沈思孝的奏章和一份皇太子的旨意。
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到了董其昌之后的前途,所以,董其昌必须要赶快的把这件差事办好。
董其昌今年已经五十二岁,这个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一和那些四十多岁就执掌内阁的大牛一比,就显得有些苍老了。
所以,董其昌也很是心急的,他也期望着自己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军机处内,沈思孝和邢玠,王家屏,沈鲤等四位军机大臣此刻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也都在焦虑今天在慈庆宫中的所议的关卡之事。
这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虽然,看似这其中的利益并不直接关系到己身,其实,谁都脱不了干系的。
干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差事又身居高位,谁手上是干净的?
在座的哪一个人没有收过地方官员们的孝敬?而这些孝敬是从哪里来的,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一旦动了天下官员们赖以生存的钞关,那绝对是要出大乱子的。
而在出这个大乱子之前,他们这些人绝对也是首当其冲的。
“见过诸公。”
董其昌到了军机处后,对着沈思孝等思念微微作揖了一礼。
众人看到董其昌的到来之后,纷纷起身还礼,“玄宰兄好。”
见礼完毕之后,董其昌又走到沈思孝前面单独问好,“拜见首席。”
沈思孝赶紧拉起董其昌的袖子,“玄宰这是作甚?你这般多礼可是见怪了。想当初你也是我们军机处出去的人,现在回来这不跟回自己娘家一样,哪能这么客气?若是再这样那就是看不起老哥哥我了。”
董其昌回答:“首席是长辈也是尊者,我既是晚辈也是卑者,所以,这礼不可废,这是规矩。还望首席不要见怪。”
沈思孝满意的笑道:“还是玄宰懂事。刚巧我们几位正在议论你呢你就来了,这也省得我们在这里左猜右想了。”
董其昌假装有点意外,“首席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董其昌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沈思孝也不计较,他依然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朝野上下能得殿下如此隆恩者,无人能出玄宰其右!今天议事完毕之后,殿下独留你一人在殿中,想必也跟玄宰说了一些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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