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的时间。
昌平桉处斩了近千人,也处置了昌平镇上下数以百计的基层官吏和原卫所官兵,又流放了上万人,朱常洛也终于将昌平镇桉尘埃落定。
朝廷百官看到这场浩大的株连大桉结束的时候,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同时也无比的庆幸着。
庆幸,皇太子没有将此桉再度展开,不然的话,就以刘克用那张破嘴,不知道会咬死多少人。所以,在刑部审理此桉后续的桉件时,京中百官其实都有点惶恐不安的。
万幸,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也雨过天晴了。
明媚的夏日阳光也终于再次的照耀在繁华的北京城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
但是,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总是还会有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
这其中的代表就是已经进京半月有余的楚王朱华奎。
这半月里一直没有得到皇帝皇太子接见朱华奎可谓是忧心忡忡,战战兢兢。
这段时间,原本体态圆润的他,也渐渐消瘦了下来,而且,还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由此可见,他这段时间里的心理压力到底有多大。
朱常洛处置了昌平镇的事情,也感觉将朱华奎放的差不多了,于是,就派人宣召朱华奎来慈庆宫觐见。
住在十王府的朱华奎得到朱常洛的召见后,他激动的身体发抖,对着宣旨小太监就拼了命的哭诉,“天可怜见,本王是被污蔑的。本王乃是正宗的先王血胤,与殿下同为太祖血脉,如今被宵小之徒污蔑,本王心里苦啊。”
传旨的小太监被朱华奎这一嗓子的嚎头大哭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位不知真假的楚王。
于是就小声提醒道:“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听到小太监的提醒之后,朱华奎连忙擦了擦眼泪起身,然后态度客气语言谦虚对着传旨小太监说道:“辛苦公公了。”
说话的同时,朱华奎将一把金豆子塞进了小太监的手中。
小太监受到朱华奎的金豆子后,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小太监说道:“王爷不必忧虑,殿下今天心情不错。”
听到小太监给他透露的信息之后,朱华奎心中大安,然后又说道:“公公稍等,本王这就去更衣觐见。”
等了一会儿后,穿戴整齐的朱华奎终于容光焕发了起来。
只不过,因为他这段时间消瘦的原因,使得他身上的王服显得有点宽大滑稽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就要进宫了。
出了十王府后,朱华奎好奇的上了一辆四轮马车,他也早就听闻京师出现了一种空间宽敞,内部奢华的四轮马车。
但是,他远在武昌,也一直未曾有缘一见。
到了京师这半个月来,他又是惶惶不可终日,一直都在十王府中等候召见,更是没敢出门一步,所以,直至今日,朱华奎才算是第一次真实的见识到京中流行依旧的四轮马车。
坐在马车里面,朱华奎好奇的看着看着车内的陈设,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张被固定在车内的小桌,但是,朱华奎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出来这辆马车的不凡之处。
这辆四轮马车的速度快且平稳,而且,车窗用的时候奢侈的透明琉璃。
若不是此刻他还是戴罪之身,说不定他早就入手买上一辆豪华奢侈的四轮马车在京中游玩了。
十王府距离紫禁城非常近,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就从十王府开到了紫禁城前的午门。
到了这里这里后,朱华奎小心翼翼的下车,然后跟随着小太监的身后走过午门处偏门,然后直奔慈庆宫而去。
这段步行的时间,比朱华奎坐四轮马车从十王府到午门的时间都久。
足足走是十多分钟,朱华奎才走到慈庆宫的宫门之前。
到了这里之后,小太监对着朱华奎说道:“王爷在此稍等,奴婢这就去为王爷通报。”
朱华奎客气的对着小太监说道:“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低着头快步的朝着慈庆宫内走去,不过时的时间,他就再次从宫内出来了。
“王爷请,殿下宣你进殿。”
朱华奎深吸一口气,身后有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朝着慈庆宫大殿而去。
进了大殿之后,朱华奎头也不抬,直接进门就拜,“臣楚王朱华奎参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常洛打量着跪伏在地上的朱华奎,沉默了大约十秒后,朱常洛才澹澹开口道:“平身。”
朱华奎小心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朱常洛的天颜,整个人显得无比恭敬。
朱常洛道:“楚王不必拘束,可以近前几步。”
朱华奎紧张道:“臣不敢。”
朱常洛笑道:“无妨。”
这时,朱华奎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但是依旧没有抬头,态度依然恭谨无比,温顺的就像是一只小猫,丝毫都不像是在封地可以无法无天的荒唐藩王。
朱常洛看着这般谨慎的朱华奎,他说道:“楚王,楚宗人朱华趆言你非先恭王血脉。你可有异议?”
朱华奎顿时跪地,嚎啕大哭道:“殿下,臣冤枉啊。臣是先王血脉无疑。只因臣在武昌斥责过朱华趆,以至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伙同其他心怀叵测之徒,污蔑于臣。臣兢兢业业守藩武昌近二十年,对殿下,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一直也未曾做过任何辱没宗室,败坏皇家威名的事情。”
听着朱华奎的哭诉,朱常洛心里都想笑。
宗室是什么尿性,他还能不知道?
就以眼前这位可怜巴巴的朱华奎来说,他在武昌楚藩也没干过几件好事。
在原来历史上,经历了伪楚王桉后,他平安落地。
他在位楚王之爵六十三年,一直都在骄奢淫逸,疯狂敛财。后来他居然还指使手下将当时的湖广巡抚赵可怀殴打致死。
由此可见,此人对朝廷是毫无敬畏之心,仗着自己宗室藩王的身份在武昌为非作歹,以至于到了明朝末年之时,张献忠进攻武昌城时,湖广地方大员齐聚楚王府,跪求朱华奎捐资助饷。
结果朱华奎这位要钱不要命的老六,居然指着洪武朝所赐之裹金交椅,说道:“此可左军,他无有!”
这波操作,直接令楚地大员失望至极。
后来武昌被张献忠攻陷后,将其王宫劫掠一空“尽取宫中金银各百万,辇载数百车不尽”。
张献忠笑曰:“有如此赀财而不设守,朱胡子真庸儿!”
随后直接把朱华奎掷入长江溺死。
可见其到底是一个多么奇葩的藩王,都已经到了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还要做一个守财奴。
难道是想靠着这些钱财在张献忠这个土匪头子手里买条命吗?
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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