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元礼仔细测绘了一番云棋台的机关图,便将图纸收到怀里,径直走出了太极宫。
此时长安各坊早已经坊门紧闭,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索元礼只能招来大理寺专用的奚车,在夜色之中赶路。
通过一处密道,他进入了长乐坊内。
但没有直接去自己的那间机关小店,而是下了奚车,戴着斗笠,专捡偏僻的小路和机关暗道,摸到了一处花楼的后门。
他抬手长长短短敲了十六下,门上的一处不起眼的装饰突然凹陷了进去,少顷,门徐徐被打开,公孙离探出头来,两只耳朵探出乱糟糟的头发,显然是刚刚卸妆。她机警的左右看了一眼,冲着索元礼招手道:“快进来吧!影子!”
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厢房之中,推开房门,尧天的众人和明世隐皆在里面。
索元礼摘下斗笠,又变回了那个影子。
“你们没有瞒过狄仁杰……他已经猜到了大部分计划。”索元礼将方才和狄仁杰的谈话讲述了一遍,继而道:“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差一条将所以疑点串联起来的线,便能锁定我们!”
“那就除掉他吧!”
明世隐没有回头,淡淡道。
“啊!”阿离惊讶的抬起头,撑着桌子道:“可是……可是狄大人是个好人!他在秘阁之中,放着很多过去的案子,有星的,有虎的,还有……还有信的案子。狄大人,是一个努力追求正义的人啊!”
“没有绝对的正义,就像没有绝对的吉凶!”明世隐冷冷道:“即便是追求正义,他的道路,也与我们不同……”
弈星也开口道:“老师,狄仁杰不足为虑。这一局,我会赢的!”
索元礼此时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然的开口道:“明,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只是黑暗中影子,想要实现尧天的理想,永远需要光明下的人!”
明世隐托着法器,随手算了一卦,他突然露出一丝冷色道:“卦象上说:天元踞守,四方驰战。长安为棋,是为惊世一战!……他会战胜我们……”
尧天众人心中一紧,索元礼的指甲更是嵌入了肉中……
但明世隐却笑了起来:“但不是这一局!命运会否与卦象如一?哼……拭目以待吧!”
索元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拽紧的双拳,也缓缓摊开。
明世隐将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微微幽暗,忽然问道:“在计划之中,云棋台是重中之重。它的机关图谱,你是否已经绘出?”
索元礼连忙递上图纸,但明世隐看了一眼,却还是不满意,他站起身来道:“还不够,想要实现我们的那个设想……这份图纸还是太过单薄。”
明世隐沉吟片刻,突然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影子和弈星留下!”
早就不耐烦了的裴擒虎迫不及待地就蹦了起来,逃离这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他才开口道:“真是个黑暗的组织,每次忙的连饭点都错过了,还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开会,现在就算是长乐坊也没有开门的食铺了,加班到那么晚?就不能请个厨子吗?”
公孙离看了笑道:“虎,你是饿了吗?让阿离给你准备些吃的吧!”
“哈!阿离你又要拿我试毒吗?”
裴擒虎吓得连滚带爬,连阿离都留不住他了!
公孙离有些微微气恼的追了出去:“虎你站住!我做的饭,难道真不如长城守卫军的伙食?”
杨玉环依旧冷情淡定,款款大方的起身出去,还为他们带上了门。
明世隐给了索元礼一个眼神,对弈星道:“后面的计划,还需要你们通力合作。”
“影子,你能否绘出云棋台的完整图纸。”
“我需要时间!”索元礼面色凝重道。
明世隐微微低头,缓缓道:“狄仁杰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今天晚上,必须得到云棋台的图纸。”
索元礼微微皱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弈星却连忙抬头道:“老师,狄仁杰十分谨慎,仓促动手太危险了!”
“我意已决……影子,给他说一下我们的计划吧!”明世隐托起法器,挥袖道。
“虽然一直有传说,但唯有你我才能十分肯定,长安是一座活着的城市,亦是王者大陆最为繁荣、璀璨的明珠。”索元礼看了明世隐一眼,对弈星道:“世人都说,长安是机关之城,在杨、李、武三朝的发展下,机关之术在这座城市发展到了高峰!无论海都、稷下,还是三分之地都远远不能相比……”
“但在最古老的传说中,是先有了机关,再有了这座奇迹一般的城市!”
“坊市是它的血肉,经络是它的的神经,每时每刻,这座城市都有无数机关在安静的运转,机关已经充斥在长安的每一个角落,如果将机关运转的节奏和韵律看作是呼吸,那这座城市毫无疑问是活着的。”
“并非是活动,而就像机关人一样,是完全真切的活着的!”
索元礼明明是讲述着与自己无关的东西,眼神却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深的回忆之中:“长安是由名为‘坊’的巨大机关造物构成的城市,而所有的坊、市都在不断变化,移动,发展,构成了我们所知的坊群。”
“就像是机关在生长一样,每一个坊群都在机关师的培育下,不断接受长安的滋养,新的机关坊被这座城市生产出来,被坊群所容纳,融入这个城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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