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干什么?
铃音懵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主子,白、白天来看也行,何、何必大晚上的去、去看,主子咱们快、快些回去吧……”
褚清拒绝,“不行,就现在去。白天处处被人盯着,哪有机会过来?你自己回去吧,我看看去。”
“啊?”铃音咽了咽口水,“谁、谁盯着您?”
“管她是谁。”褚清没说名字,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主子……”铃音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宫道上隔十来尺摆放一个灯台,散发着不明不弱的光,远处看不清晰的地方,似一张大口。
主子让她回去她也不敢走啊,若是再迷路到其他地方去,她哭都哭不出来。现在好歹还有一个主子一起。
铃音一跺脚,赶紧跟上褚清,一点点也不敢远离他,前后脚的跟着。
越往宫道里边走,建筑越发陈旧不堪,宫墙斑驳,红漆掉落,很难相信,繁华的楚皇宫内还有这般破败之地。
褚清在宫门前站定,仰首望去,牌匾已经被摘掉,宫门红漆斑驳陆离,虽不知此处以前是什么宫殿,但现在是冷宫无疑。
“主子,看也看了,咱们走吧……”铃音站在他身后,实在害怕的紧。
“有我在怕什么?”
褚清一边说,一边走近宫门,小心推开了一条缝。
宫门年久失修,褚清轻轻一推,就吱呀呀作响,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半夜显得十分突兀。
褚清开门倒不觉有什么,铃音站在他身后,吓的赶紧靠近褚清,人都贴褚清脚后跟了,牙齿都在打哆嗦。
褚清凑近推开的门缝,一只眼往里看。
冷宫内荒凉不堪,庭院里杂草丛生,树木无人修剪打理,一些乱枝乱丫横亘,一些已经枯死,干枯的树枝在黑夜中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般。
褚清目光扫过其余地方,主殿乱糟糟的,大门都脱落了一半,里面太黑,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情况。
那人呢?大半夜的还在唱童谣,应该还没睡吧?
褚清搜罗冷宫边边角角,找寻宫娥口中疯女人的身影,看了几圈,也没看到人影。
门缝能看到的始终有限,褚清手掌贴上宫门,正欲用力推开,忽然眼前一花,似有东西晃过。
褚清重新贴着门缝往里看,一只疲惫充满血丝的眼蓦地出现,隔着门缝与之对视。
褚清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往后退一步。
铃音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惊着,本能的看向门缝,这一看可算捅了马蜂窝。
“哐啷——”
“啊——!啊————!”
汤盅摔碎的声音与铃音的尖叫声接连响起,铃音一手哆嗦地指着门缝,一手捂着嘴,一边看褚清一边忍不住尖叫。
门缝里的人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学铃音一般指着人,开始尖叫,“啊——!啊————!”
疯女人的尖叫声里,间或夹杂两声笑,听起来阴深可怖。
铃音胆子都要吓破了,也不指着疯女人,收回手拽着褚清衣裳一角,腿都已经软了。
褚清被两个人的尖叫夹在中间,脑袋都被叫大了,且不说这样还会引来羽林军。
褚清一把捂住铃音的嘴巴,“嘘,别叫了。”
铃音懵了好一会,点头说好,褚清这才放开了手。
褚清松开了手,铃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再尖叫,连忙两只手一起捂着嘴巴。
铃音不叫了,疯女人自己一个人叫着也没趣,便不叫了,透过门缝歪着脑袋打量两人。
她盯着铃音看了会,目光很快落到了褚清身上。她看着褚清,许久都未移开目光。
今晚上没有月亮,冷宫前也没燃灯,黑黢黢的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疯女人看了褚清好一阵,没看出个什么名头来,就收回了视线。
褚清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见她不再看,松了口气。
谁想疯女人并不是不看了,她是在开门!
破旧的宫门吱呀呀作响,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阵铁链声,褚清眼睛不由睁大,往后退了一步。
铃音瞪大了眼,紧紧捂着嘴巴,才忍住没有尖叫。
“主、主子,她、她她她她要出来了……主子快快走吧。”
铃音又是哭腔又是哆嗦,一晚上遭受太多惊吓,人都不好了。
“别怕,没事她出不来。”
褚清低声道,安慰地拍了拍铃音的肩,“门上拴着铁链子,她打不开门。”
铃音迷茫点头,好似有了点底气。
疯女人低着脑袋捣鼓了好一会,铁链声哗啦作响,无论她怎么尝试,也打不开门。
门外,褚清和铃音都未说话,好似已经离开。
疯女人不再尝试打开宫门,贴着门缝坐下,继续哼唱没唱完的童谣。
“三月三……没里穿……串树叶……挂金莲……”
近距离听着疯女人的唱歌声,远没有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时听到这声音来的可怕,褚清抱胸,透过门缝盯着她。
铃音胆回来了,小声询问,“主子,她为什么要唱童谣?”
冷宫之中的女子唱童谣,还能是因为什么?褚清回道:“她想孩子了。”
“四月四……”
“五月五……”
……
“十月十……”
“来尾来……”
疯女人缓缓唱完,忽然哭了起来,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渟立,不疼啊,不疼了,母后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母后?后宫中有子女的妃嫔中,可只有皇后才能自称一声母后,其余妃嫔都是自称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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