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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谦病了,满脸通红,郎中正在煎药,这是他看到于谦家里没啥钱,担心于谦的妻子董氏要照看孩子误了火候,就亲自守在病床边煎药。
“我说你这人吧,外面好多人都知道你于谦喜欢下乡,可老夫我见多了你这样的人,不知道去讨好上官,以后多半是没啥前途。哎!若不是看你人不错,老夫哪会去取药,还回来给你煎药啊!”
郎中念叨着,不时看看床上于谦的脸色。
“这烧的厉害,哎!得赶紧啊!不然烧成傻子了咋办?”
郎中的身前是个小泥炉,他拿着蒲扇扇动着,自己也忘记了文火武火……
“我……我死不了!”
于谦晕晕乎乎的说道,然后就无力的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酸痛。
一阵脚步声传来,于谦以为是妻子,就喘息道:“别担心,让冕儿别进来……”
“担心什么?”
方醒推门进来,看到于谦的模样就摇头道:“你的身体已经很好了,这是经不住打击了?还是说心灰意冷了。”
“伯爷……”
于谦闻声抬头,然后大惊,就挣扎着想爬起来。
“躺下!”
方醒皱眉道,然后看到郎中呆呆的坐在小板凳上,都忘记扇火了,就说道:“注意你的药!”
于谦强撑着坐起来,妻子董氏进来,赶紧拿了棉袄给他披上。
“爹。”
于谦循声在门口看到了儿子于冕,就急道:“快带冕儿出去,快!”
这还是他当年在方家庄住着的时候,看过方醒的一些书,知道许多疾病都是会传染的,而且小孩子因为抵抗力弱,最容易被传染。
等董氏带着孩子出去后,于谦惭愧的道:“劳烦伯爷来看在下,惭愧。”
这时郎中煎好了药,盛在碗里送过去,只是那手一直在颤抖。他瞥了方醒一眼,然后赶紧垂首。
于谦的手也在颤抖着,他接过碗说道:“多谢了,请回吧,等好了之后,于某前去道谢。”
郎中再次偷瞥了方醒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药钱都忘记了。
“你这差不多是形销骨立了,这是为何?”
方醒坐在小泥炉边上,伸手在炭火上烤着,很惬意。
于谦慢慢的喝着汤药,不知道是汤药苦涩,还是心中苦涩,缓缓的说道:“在下以为努力就能有结果,最后失望了,也失态了,枉自读了那么些年的书,养气功夫半点也无……看到那人上位,只觉得胸中不平,不发作就无法忍受,无法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煎熬……”
方醒搓搓干燥的手心,淡淡的道:“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你还会努力吗?”
于谦慢慢的喝着汤药,思索着。脑袋晕沉的他最后说道:“不甘心,看到他得意的模样,在下不甘心,总觉着这世间不公之极…..”
方醒点点头,“不甘心的人才能做成大事业,好,我帮你!”
“伯爷!”
于谦颤抖着喊道,方醒起身,皱眉道:“喝完药。”
于谦仰头喝完了药,全然忽略了嘴里在慢慢的起泡,说道:“伯爷,在下能行!”
“那你可知自己输在哪了?”
方醒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扔到床上,说道:“你一介小吏,想必不会认为我在收买你吧?收下它。”
于谦却忽略了钱袋,他苦涩的道:“在下输在了人脉上,没有人脉,多大的努力都是白费。”
“在今日前,你算是个愣头青,如今你算是悟了,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方醒说道:“千万别变得市侩,那会让我失望。还有,你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有人想借着压制你的机会,挑衅你们的通判。”
“陈大人?”
“对,我走了,你好生养着。”
“陈大人?”
方醒走了,于谦在思索着里面的关窍。
“难道是伯爷让陈大人在照看我?难怪我经常不在衙门也无人追责……可这恩情……伯爷为何要对我这般好呢?”
“夫君,伯爷的家丁送了好些吃食和木炭来,还有棉花和布匹,怎么办?”
董氏进来了,愁容满面的问道。
于谦想通了前因后果,心中豁然开朗,就说道:“伯爷家不缺这个,以前为夫在伯爷家中吃住了许久,若是现在撇清,那就是忘恩负义,收了吧,以后再慢慢回报。”
而他却不知道,方醒帮他,是因为他在以后的力挽狂澜。若是没有他的一力坚持,大明弄不好就是南宋的翻版,苟且偷安于南方。
而他的悲剧也是在那时埋下的:在君王兄弟之间的关系掉了个个之后,他依旧满不在乎,还拍着胸脯打包票。
他没有狠辣的借着朱祁钰的忌惮拒绝英宗回归,而且担保,担保朱祁钰的皇位稳如泰山。
这是条汉子!
被黑暗的权利斗争淹没的汉子!
方醒站在于谦家的门外,看着幽静的巷子,喃喃的道:“你可是于少保啊!人生惨淡,不服就干!好!咱们就干!”
……
陈嘉辉到了吏部,蹇义再忙也接见了他。
“陈大人来此何事?”
蹇义知道他是方醒的人,不可能来跑官,所以有些不耐烦。
陈嘉辉拱手道:“大人,下官想请大人核定顺天府吏目人选一事。”
“嗯?”
蹇义只是带着疑问的轻哼一声,就把不满发泄了出去。
我堂堂的吏部尚书,难道还得去管吏目的人选吗?你真是丢人都丢到哈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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