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并不相信秋玲是自尽,因为没有道理。
云昭昭才花费大价钱把她从朱屠夫手下买了下来,她的生活已经得到很好的转变,没道理会丧失生存的信念。
将秋玲的尸身安置在一旁,李易深深地叹了口气:几个小时之前,这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绕着屋子转了转,李易刻意观察了窗户周围,竟然真的在这里发现了半截浅浅的鞋印。
李易随手捡起旁边一张干净的白色手帕,将那鞋印拓了下来。
他比了比窗户的大小,发现这窗户虽小,但进出一个成年人完全没有问题。
李易又探头往窗户外看去,外面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子。
秋玲的屋子在二楼,并不算高,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来。
“这就又不是密室了。”李易叹了口气,开始搜索秋玲的私密物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收获。
李易走近秋玲的床,发现上面有一只收拾好的包裹,李易心中一喜,上前打开。
包裹里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李易取出了两件抖开,发现是很普通的衣裙,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拿起第三件红色衣服,正想抖开之时,屋外忽然传来楚平混不吝的惊呼:
“嚯!这一左一右站得这么规矩,要不是你们的表情不够凶神恶煞,我差点以为你们是被尉迟恭和秦琼附体了呢!”(注:尉迟恭和秦琼是门神。)
随后,又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死者就在这屋内吗?”
“对对,甘姐姐速速进去,尸体估计还没凉呢,快趁热。”
“哦。”甘慈憨憨地应了一声。
屋里的李易听得嘴角一抽,眉头一扬。
趁热?什么趁热?咋滴,你还要吃啊?
说得这像话吗!
李易抬起头,就见甘慈提着小挎包,迈着小碎步急急地跑进来。
“阿慈。”李易招了招手。
“你、你也在呀。”甘慈眉眼一弯,喜从心来。
她颠颠地晃向李易,看得李易眼睛一花。
李易咳了一声,移开视线,暗道质量决定吸引力大小的万有引力公式,果然不是假的。
见甘慈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李易想也没想,走过去便用手中的衣物为她抹了抹汗。
“一路赶过来,累坏了吧?”
甘慈摇摇头,轻声道:“事情紧急,不好怠慢。”
楚平从后面走过来,见他们这般亲密,不由鄙夷道:“咳咳,这里是案发现场,拜托你们尊重一下死者。”
甘慈一呆,随后羞愧地低下头去。
李易却瘪了瘪嘴,这话是说“趁热”的你也配讲的?
李易白了楚平一眼:“我们这些探案者,给予死者的最大尊重向来不是什么形式主义,而是替她抓到凶手,洗雪冤屈!”
楚平暗暗点头,可当他看到李易手中的红色衣服时,却不禁挑起眉头,语气怪异:“话说,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甘慈抬眸看去,只片刻后就醒悟,她那白皙的面皮瞬间染上红霞,她用手捂住因吃惊而微张的小口,看向李易的眼神,变了又变。
“干嘛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
见连陈卓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变化,李易大为好奇。他不明所以,大大方方地将手中的衣物抖了抖后展开。
李易两只手正好抓住那衣物的两条系子,他两只长臂平举着,板板正正地将那手中衣物自然垂平,展露出它该有的形状。
于是,他也愣住了。
只因他手中这件衣物,不是旁的,正是一件绘有“鸳鸯戏水”红色肚兜!
今天的风儿瞬间就凝滞了,周边的环境也变得不再喧嚣。
李易的额角滚下豆大的汗珠,他觉得如果现在的场面,“世界名画”四个字或许称不上,但“社死现场”四个字却是跑不了了。
“我……我去验尸,你们慢慢看……”还是甘慈最先受不了了,拎着挎包低着头就往里面停放秋玲尸身的地方跑。
楚平“啧”了两声,看向李易的眼神多有轻蔑之色,他眨了眨眼,调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李易。”
李易一言不发,默默地将肚兜放了回去。
楚平见李易没有恼羞成怒,心里不大舒服,连忙蹑了过去,他揽住李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兄弟,别害臊嘛,都是男人,这个年纪了,你对异性有那种冲动,哥哥能理解的,毕竟咱是过来人。就是,你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也不该让甘姐姐看到的。”
李易咬着牙,从牙缝中呲出一个低沉的音儿:“滚!”
“好嘞!”见李易终于羞怒,楚平大感快意,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教你小子整天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今天终于也让我见你丢一回人、出一次丑了,哈哈哈哈。
李易抹了把脸,深感羞耻。听着楚平欢快地跑开了,李易捏紧拳头,他下定主意,一定也要让楚平这厮也社死一回!
深呼吸了两口气,李易变换出一副肃穆的神情,然后跟着甘慈走了进去。
秋玲的尸身被放置在平地上,甘慈手戴布套跪伏在一旁,她先从挎包中取出了一包银针,又在挎包中捞出了类似于镊子的东西。
接着,甘慈拨开秋玲的眼皮,捏了捏她的双颊,从上而下地自她的口腔查验到她的脖颈,最后又全身地检查了一遍。
这一查就是一刻钟之久,李易始终在一旁观摩着,渐渐地也跟着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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