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神就失了平衡,背上沉甸甸的米包牵引着她向后倒去。
下面是万丈深渊,几秒钟变得漫长,她的心一下悬起来,脸上失了血色。
这时,一根鱼线悄悄地勾住了她背上捆柴的绳子。
脚下空了,却没有继续下落,顾清立刻明白,却不敢动弹,僵着身子,让仙尊把她提上崖顶。
“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提醒你小心,还是这么不谨慎。”春风般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胤尘含笑,手握着他的“鱼竿” ——说是鱼竿,仙尊爱护生灵,也从未用它钓过鱼。
好好的一把号称“什么都能钓”的仙器,沦为了顾清的保命符。
“谢谢仙尊救命。”顾清不好意思道。
“哪里,你也救过我。”萧胤尘低头卷着鱼线——这线也是仙品,顾清记得是仙尊少年时从他师祖那儿赌赢的彩头。
顾清刚听说萧胤尘和人赌博的时候特别惊讶:“山门内严禁赌博,师祖就算了,您居然也没有受罚吗?”
“我在山门外,为何要受罚?”萧胤尘回答得极其自然,想来也是钻山规空子的行家了。
那位师祖,年轻的时候据说也是离经叛道、潇洒不羁之人,子侄一代中,最疼爱天资出众,又和他性格相仿的萧胤尘。
“带头不守山规二人组。”顾清吐槽了一句。
“此言差矣,只要没有被训诫堂抓到,就不能算。”还不到一年,已经物是人非。
顾清看着山间轻盈的白雪出了神。雪花真好,没有重量,没有骨骼,也没有痛苦。
小炉子上坐着一只铜壶,水沸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顾清起身,用布巾垫着铜壶的提手,泡开杯子里炮制好的药剂,用勺子搅匀。
仙尊差不多要睡醒了。
他梦中也在咳嗽,一声一声,震动胸腔,更使顾清想起他刚从困仙牢里被出来时凄惨的模样。
那时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挨了仙门最重的刑罚,这病根怕是很难好全了。
顾清注意着萧胤尘那边的动静。今天他在崖顶吹了冷风,晚上很可能又会发热。
若是睡前喝一点姜汤,应该会好一点。
即使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他的眉头也总是舒展的,没有一点怨天尤人的意思。
“顾清,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顾清一顿,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
“不是要死了,是别的东西。”萧胤尘咳了两声,接过药碗,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袋子, “这是我攒的一点银钱,大概够再用一段时间。 ”
顾清松了口气,但是她心里有点奇怪,萧胤尘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萧胤尘:上崖之后你已经这么想三十遍了……
“下次去集上的时候给自己买件棉衣。”萧胤尘望着利落干活的文弱少女心中莫名地涌动着爱怜的情绪。
他清楚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对朝夕相伴的人更好一点。
“好。”顾清把袋子结结实实地绑在腰带上。
过滤在炉子旁边化了的一盆雪水,淘米。
“……再说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只有这么点钱了。”
他话音未落,顾清自觉地把绳子又缠紧了几圈。
萧胤尘这才安心地倚回床上。
小袋子是个乾坤袋,除了银钱,里面还有一些他珍藏的灵石,还有修炼秘籍和……如果没钱用的话,至少顾清可以去卖秘籍。
想到他死后顾清很可能又会像小时候那样挨饿,萧胤尘有点难过,可他不能显露出来。
霞光斜斜地铺在崖顶,很快,崖顶变得昏暗,朝西的山体却像镀了一层金喝了点粥。
顾清洗过碗,萧胤尘因灵脉被毁无法修炼,两个人都很闲,顾清提议玩小学生游戏“跳井”,二人便用四个小石子,在纸上画了张图玩起来
“仙尊,雪停了。”
“天要黑了,你睡吧。”萧胤尘把赢到手的鲛珠一推,“还你,下次再玩。”
小草屋外,聚了一些动物,有灵兽也有野兽,有些已经在萧胤尘的灵气影响下开了些灵智。
它们有的携着稀有的药草灵果 有的叼着捉到的动物,眼巴巴地盯着草屋,期盼萧胤尘出来摸一摸它们,好沾上一点灵气。
虽然时日不长意识还很懵懂,但它们已经隐约发现和这个人类接触之后自己产生的变化——对不同植物的分辨力更强了!更清楚怎么捕猎了!更喜欢这个人了!
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看来下次要多带点草药来。
草屋的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江雪寒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一只小兔子往前蹦哒了几步,把嘴里叼的一株小芫荽放在他脚下。
“找这个很不容易吧?我吃过了,还不饿。”萧胤尘果然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小兔子的头。
小兔子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智商又涨了几分,忍不住直立了起来。
“谢谢仙尊!我能说话了?!”小兔子惊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原地蹦了几圈,它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族里的其他兔子知道。
其他的动物们忍不住蠢蠢欲动。发出跃跃欲试的低鸣声。
眼看又是一场持久战,顾清走出来,把斗篷披在萧胤尘肩上,回去烧姜茶。
萧胤尘习惯性地系扣子,发现扣子是鲛珠磨制的,忍不住一声叹息。
顾清没有什么钱,逃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点夜里会发光的鲛珠而已,虽然在仙门里连三岁小孩都不稀罕,在山下却是能卖点钱,就这样做了扣子,实在不像她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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