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身上披着的这张人皮,唤作牵机皮,是活人张在千具尸体上,每一具挑选一个部位,缝制而成,千变万化,面目乱转,无论气息还是模样,都能变出九成九的相似,这还是当初司马在洛都做城隍时,偶然间帮了对方的一个忙,活人张亲手所赠。
当初他以为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后来才知道,这是多么厉害的宝物,不过这也让他心生古怪,活人张为何要送他如此重宝,而且他也打听过了,阴间知道活人张的很多,但对于他真正的身份,却基本上无人所知。
趁着黄蜂阴帅被引走的良机,司马趁机摸到了对方的闺房,并无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镜子倒是有一面,只不过镜中却是无边幽冥,众鬼起伏。
除此之外,便是绿烛血帘,碧火层层,唯一算的上是女子物件的,便是墙面上挂着的,一件又一件的大红凤冠霞帔,好似还沾了层血色,这是冥婚所用,鬼新娘这个词,最早便是用在她的身上。
房屋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是一具赤·身露·体的‘尸体’,似乎被相当的玩弄一番,司马嘴角抽了抽,正准备把他收起,忽然鬼眼一眯,只见在尸体之上,好似有一只半狐半人的女子正在盘踞其上,眼中满是情意。
这阴间食人精气的鬼怪不少,司马以为这也是其中之一,刚想动手,却见对方的身影如水波一样消散,再也感受不到这狐影了……
忘川河是死者告别亲属友人之河,生怕离别死尤苦,望乡不见尤望穿。
而相思河就是另一条河了,河水丝丝缕缕,每一丝,都是一道刻骨铭心的爱情,痴男怨**阳两隔,痴情无以为寄,只好随河水流淌,以期来世再会。
而在这两条河中间的河岸,便生长着一朵朵极其妖艳的小花,花名彼岸花,佛名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花丛‘沙沙’作响,忽然从中钻出了一只白毛狐狸,娇小可爱,狐狸嘴中还叼着几颗彼岸花,一滴滴血水从嘴角滑落到花身上,使得花开的更加娇艳,狐眼一转,眼中满是狡黠之色——
墨家有一宝,名为公输塔,相传是墨家祖师鲁班所造,有接天引雷之用。
在一处平原上,眼前的木塔节节升起,齿轮和轮齿‘咔咔’作响,节节上涨,在最高的塔台上,有四道避雷针模样的黑柱高高升起,旋转之中,火花和摩擦声几乎同时冒出。
受其影响,明日万里无云,却有闷雷生不断响起,这便是墨家最高的技艺——白日生雷。
李子云和赵二都站在塔台之上,而在四根黑柱的中央,绑着的却是北极杀鬼印,印身上,雷光不断弹出,化作一道道雷蛇。
“我墨家不像是道门,有召电驭雷之能,故有公输塔,以雷光炼印,彻底完成最后一关,赵二,你准备的如何了?”
赵二就是那个做什么生意都不成的倒霉蛋,也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见状咬牙道:“此事我帮了你,你不仅要帮我还清赌债,还得借我一笔钱来翻身!”
李子云眼见虚空生雷之相已成,平静的点了点头:“开始吧。”
红泥城,这是靠近五丈原的一座小城,颇有些名气,乃是本朝十大官窑之一,从这里烧制的红花瓷是世间名品。
在一个淘泥的大缸中,两个匠人正在将瓷土搅成瓷泥,正奋力工作中,忽然从泥土中钻出了个小鬼脑袋,头上还挽着个道髻,满脸烂泥。
“啊!小鬼又出现了!!”两个匠人顿时吓了个够呛,泥也不搅了,掉头就跑,这小鬼抹了把泥水,露出满脸无辜的表情:“怎么被炸到这里来了。”
这小鬼正是李道士,自从道士将那具三扇子身躯彻底炸掉,自己也受到余波冲击,被扫了个七晕八素,没想却是落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窑场?”李道士看着周围砖瓦堆积,横木成墙,喃喃自语。
正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十来个精壮汉子,拿着刀叉棍就冲了进来,这些武器的锋刃上,似乎都抹上了一层白光。
“杀小鬼,杀小鬼!”
“不能再让它把我们祭天的宝瓷给砸碎了!”
“窑神保佑!!”
“什么玩意?”李道士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与身子分了家,随即被砍成了七八段。
那层白光似乎还有点用处,至少能让凡铁伤到鬼身。
不过道士可不是一般的小鬼,他是由罗睺的太阴之气凝成,极难伤害,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玩人肉炸弹。
只见他的脑袋转了转,先是把自己的手臂叼着,往底下一钻,无头的身子四处摸了摸,摸到了一面墙,又是一头撞了上去,同样消失不见。
过了没多久,等这些人散去后,一蓬黑烟又从地上冒出,显化出道士小鬼的真形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爷还没来的及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搞什么飞机?”
“还有,他们提到的窑神又是什么鬼,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反正道爷的肉体应该还没被修好,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会会对方。”
“有仇不报非君子,道爷不屑于欺负凡人,要欺负也只欺负神仙!”
仙人会种种隐遁之术,而神人受香火供奉,除非阶位很高,不然很难隐住身形,尤其是道士还会推算之术,还是很容易的找到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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