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推诿, 管事人精似的,哪儿看不出来?当下道:“五两银子,你跟我走。”
罗生明不可置信,伸手指着自己鼻尖:“要我?”
他忙解释:“我身上有很重的伤, 至少得几十两银子才能养好。还是要我侄子吧, 他人小机灵, 什么都能干, 学东西也快。”
管事还真认真打量了一下罗谷满,摇头道:“他不行。”
却也没说哪里不行。他没什么耐心:“你走不走?”
罗生明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管事, 很精明, 穿得很富贵,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再说,如今他身无分文,身上还有伤, 院子的租金也要到了,再不找个落脚地,就得露宿街头。跟着这管事去做个护卫,也不算埋没自己。一咬牙道:“去!”
管事笑了, 掏出五两的银锭和一张契书过来:“按了卖身契 , 银子就是你的。”
罗生明看到上面写了十年,心下一喜,十年后自己也才四十岁不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 四十岁正是武艺最好扬名天下得众人追捧的时候。当下没有多想,抬手按上印泥。
管事将银子递给罗谷满:“丧事你去办, 他跟我走。”
罗生明不太乐意, 不过如今卖身契已签, 他就身不由己, 也由不得他乐不乐意。
管事带着他,直接往衙门而去。找了师爷,将卖身契记录在册。
罗生明在那册子上又按了一个手印,确认道:“确定十年?”
管事坦然:“确定。十年后你想留,我们也不会留你的。”
他一本正经,罗生明却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心里隐隐不安。出门后坐上马车,一路往城中最繁华地段而去。
他心里渐渐地放松下来,又问:“咱们东家是做什么的?平日里危险吗?仇家多不多?”
管事闭着眼,顺口答:“不危险,没有仇家。许多江湖上有名号的人都和东家交好。客人很多,你只要接待好客人就行了。”
接待客人?
与此同时,马车在花楼门口停下,管事起身下来,吩咐道:“带他去洗漱一番,找个大夫治伤。”
罗生明下了马车,现在是白天,花楼中一片安静,只有打扫的人在忙,堂中轻纱舞动,飘飘扬扬,颇为暧昧旖旎。他心里愈发不安:“我要接待客人,接待什么样的客人?”
前来领他的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子,呵呵一笑:“我观你也不像是毛头小子,没见过总该也听说过花楼吧?装什么纯呢?”
罗生明瞪大了眼睛,女子又是一笑:“你这副表情可不成,吓着了客人。可是会被罚的哦!”
“不!”罗生明转身就要走:“我不留在这儿!”
他还没走,边上已经围过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个个比他高大。
罗生明:“……”
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女子进门,不解道:“我这模样,会有人喜欢吗?东家会不会亏本?还是放我走吧……”
女子捂嘴一乐:“咱们这花楼接的客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这样……也有人喜欢,就算没人喜欢,咱们不还需要许多人打杂么。”
闻言,罗生明眼睛一亮:“比如呢,护卫要不要?”
女子白他一眼:“就你这个小身板,护卫就别想了。别的活计都有人做,我劝你老实点,免得自己受苦。”
又是几日过去,楚云梨接到了知情姑娘的信,邀她喝酒。
人家帮了忙,楚云梨也不能翻脸就不认人。
她去的时候还是下午,坐在三楼屋中看着底下,台上正在准备歌舞,其实这花楼也不只是那什么,多才多艺的女子多的是,知情本身是个苦命人,所以,她收留了许多苦命女子,也并不强迫她们接客。
花楼中的歌舞也是一绝,跳舞女子纤腰不盈一握,舞姿优美,首先站出来就让人赏心悦目。
没多久,知情推门进来,笑呵呵道:“我以为你不来呢。”
“这有什么?”楚云梨失笑:“你请客,我当然要来。”
底下歌舞准备好,客人越来越多,两场歌舞下来,无论是包间还是底下大堂都热闹非凡,气氛旖旎起来。楚云梨兴致勃勃看着,忍不住道:“这生意很赚钱啊!”
知情帮她倒酒:“哪儿有巧娘子的这双手赚得多?你那是既得名又得利,我们这个……再赚钱,也不过下九流罢了。也就是你才待我真诚,许多人看我们,那都是蔑视的。”
楚云梨笑着道:“自己过得好最实惠,管外人的眼光做什么?”
知情一乐:“这话我爱听。”她拍了拍手,门被推开,走进来五位年轻男子,个个容貌俊俏,身着薄纱,将露未露。
楚云梨本来正喝酒,看到几人后差点喷出来,并没有仔细看,她放下茶杯:“知情,你这就……”
“巧娘!”
熟悉的声音传来 ,也打断了楚云梨的话,她闻声望去,只见最右边也就是最后进来的那人,脸上薄施脂粉,看起来有股媚意,和原来的罗生明已截然不同。
大抵就是……他亲娘都认不出的那种不同。
殊不知他变成这样,这半个月中挨了打算苦,只要做错,就有藤条上身,只痛不伤皮肉的那种,罗生明学武之人,也算是能忍痛的都受不了。他纯粹是被打乖的。
不过几日未见,要是他不出声,楚云梨都认不出他来,上下打量一番,颇为赞叹:“你们这□□人的手段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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