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的消息很少传到内城来, 不过,楚云梨还是偶尔能听到高家发生的状况,比如, 杨氏呆在娘家不肯回来, 回来住了两天又和妾室吵架, 一怒之下又回了娘家。
又比如,高母最不喜欢的儿媳妇就是方念巧,没少找她的茬, 最寻常的,就是非要吃儿媳妇吃的饭菜。
楚云梨听过就算,如果是罗织娘兴许还会伤神, 到她面前就完全当八卦听了。
最近她有点忙。
罗织娘的那些生意,以前都是高明辙在打理。
罗家世代烧瓷,出窑的瓷器销往周边十来个州府, 以前高明辙从岳父手中接手了一条渠道,又以极低的价钱进货,这一倒手一卖, 直接就能赚钱, 城中还专门开了一间铺子卖瓷器, 因为拿货便宜,每个月盈利不错, 那条渠道和这瓷器铺子, 算是高家以前最来钱的生意。
直白点说, 就是以前高明辙赚的银子, 本来应该是岳父所赚。
如今她接手过来, 跑商送货自然是不好跑的, 这渠道还给了罗三爷, 手底下铺子大刀阔斧的改。先说茶肆,以前以卖茶叶为主,遇上贵重稀有的茶叶,底下的伙计手松一些,别说赚钱,亏本都容易。
她拿了银子,买下三层小楼,开了思安茶楼,找了厨子做点心,又找了说书先生说些新奇的故事,一开张生意就不错。
其余的铺子陆陆续续都改了些,生意或多或少都有好转。又开了一间医馆,各式丸子卖得最好。
两个月过去,她赚的银子比以前高明辙赚的还要多。底下的管事见状,再无不服,全都老老实实了。
茶楼开起来后,楚云梨白日就不怎么在家中,带上两个孩子一起,白日基本在茶楼这边。最近盘算着再开个酒楼。
罗英娘自小喜欢吃,茶楼点心不错,开张后她就成了常客,偶然有天发现这茶楼东家竟然是楚云梨,便经常到三楼找她说话,看到她翻账本,“赚了不少吧?你有这本事,早就该踹了妹夫。”
楚云梨:“……”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是的,罗英娘跑到三楼来,吃的点心喝的茶水就全部都挂在楚云梨账上,明目张胆的白吃白喝。
罗英娘默了下,转而问,“方生后来,和那女鬼怎么样了?”
这是问底下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这是个长篇,得半个月才能讲完,这才第三天呢,楚云梨失笑,“要是跟你说了,你就不来了。你可是我们茶楼的大主顾,不能告诉你。”
罗英娘:“……”
她想了想,“我昨天知道了一个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
楚云梨放下账本,坐到了她对面,“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算了。我不好奇。”
罗英娘一脸不信,“关于罗俏俏的哟!你真不好奇?”
楚云梨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罗英娘仰着下巴,“你先说故事。”
楚云梨:“……”
“我自己找人打听也是一样的。”
罗英娘:“……她和离了!”
楚云梨惊讶,放下茶杯,“真的?”
“可不就是真的么。”罗英娘面色一言难尽,“她不知怎的说动了四叔出面,跟你一样把妹夫踹了,只给了他一间铺子。昨天我娘叫我回家,非要让我也和离……”
楚云梨忍不住笑了,“伯母觉得你受了委屈。”
“可我不觉得呀!”罗英娘一本正经,“家里人多热闹。”
这个理由楚云梨是服气的。
罗俏俏的夫君是她嫡母帮着挑的,家中人不多,出身甚至比不上高明辙,不过于生意上手段不错,她的那点嫁妆,现如今在城中已经有五个铺子了,还都拿着地契,还都与瓷器无关,全都是正经做生意赚起来的。
两人成亲十来年,就一开始生下来一个女儿,后来就再没有过好消息。倒是有一双妾氏出的庶子女。
想到孩子,楚云梨又问,“那孩子呢?”
罗英娘随口就答,“跟你一样,孩子归了俏俏。那俩庶出由妹夫带走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所以我娘要我和离,不用顾忌孩子,大不了改姓了罗,就当孩子爹死了。”
她摇摇头,“我没答应。要是我也和离,咱们罗家女儿以后谁还敢娶?”
楚云梨忍不住笑,“你想太多了。”
“我娘也这么说。”罗英娘叹气,“我是真觉得过的挺好的。那些女人,在我面前乖得跟鹌鹑似的,任由我搓揉捏扁,我挺喜欢。”
也不知道是喜欢那些女人,还是喜欢她们乖觉的态度。
又是一个月,楚云梨的酒楼开张了,这之前她就给了厨子几个方子。开张后饭菜滋味别具一格,生意不错,愣是在几大酒楼中挤出了一席之地。
罗家嫡支几房谈生意都会把人带到这里来照顾生意。所以,几位婶娘都挺喜欢楚云梨,到了自家人酒楼,没有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总比去花楼好吧?
因此,那些婶娘还暗中送了礼物过来。
罗织娘成亲后与家中这些婶娘关系渐渐淡薄,最近因为酒楼,倒是重新亲近起来。
这一日,楚云梨正在茶楼上算账,酒楼掌柜过来报账,临走时想起什么,道,“东家,有位陈图陈老爷想要挂账。”
这挂账呢,就是有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不喜欢每次都付钱,有的人会提前付上一些银子,每次吃了往上除账。还有一种,就是提前赊账,月底结账。前者随便挂账,后者想要挂账,就得禀过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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