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粮食可不是乱放的, 楚云梨见识多,当然知道当下这种时候会乱起来,偷抢都是正常的。所以, 早在房子落成之初, 她就带着兄弟二人挖了地窖, 入口隐秘,等闲人找不着。
外面有人急匆匆推门四处探看,没多久就有人推开楚云梨的这间屋子, 这间屋中有火盆,在黑暗中有微微的光亮。
人一进门,她手中的剪刀就戳了过去。
火盆掩映中, 看得到她手起刀落,剪刀抽回时带出的一串串血珠。
周翠柳险些尖叫出声,一把捂住了嘴。
何花也差不多。
看到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中年男人, 妯娌两人愈发不敢叫了。
那边的兄弟二人也飞快反应过来,低声问,“娘, 现在怎么办?”
楚云梨挥挥手, “他们找不到东西会过来的。”
赵成“……”
赵才:“……”问的是这个被戳伤的人怎么办, 而不是外头那些!
随即又觉得不对,听着亲娘这话, 对于外头那些, 她好像打算如法炮制?
什么时候亲娘是这样胆大的人了?
不过又一想, 母亲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长大, 要是不厉害, 早让人欺负了去。又觉得正常。
家中也就厨房还有几斤粮食, 别的, 也就是平时用的家伙什,比如被子和衣衫料子,还有锅碗瓢盆,这些对于赵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家中所有东西都被洪水带走的人来说,哪样都挺实用。
听着隔壁屋中和厨房中乒乒砰砰的声音,兄弟二人面色都不好看。
楚云梨想了想,溜出了门,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飞快跟上,路过柴房时,她顺手抽了两根木棒给后头的两人,冷声道,“他们是贼,打死活该,千万别手下留情,翠柳可还有身孕呢,万一被伤着可不是玩笑。”
本来还有些纠结的赵成闻言,手中的木棒捏得紧紧。
楚云梨先去了厨房,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就一棒敲了过去。黑影闷哼一声,随之倒下。听到声音熟悉,楚云梨对着他身上又补了几下。
与此同时,后头的几户人家家中有妇人尖叫,“有贼啊!大家快来帮忙!”
除了特别穷的,可以说这时候每家都有几人抢东西。
这些人饿了许久,要是找不到粮食,兴许会对人动手。周围的这些邻居人品都不错,楚云梨是不想他们受伤的。想到此,她手中愈发狠辣,不过几息,除了兄弟二人打晕的两个人外,其余的人都被她敲了,要么晕了,要么敲断了腿站不起来。
屋子里的烛火重新点亮,楚云梨吩咐道,“把他们全部捆起来。我去后头看看。”
其实这时候,众人对于敢闯进家中抢粮食的贼都挺愤怒,就没有下不去手的。转了一圈,每家基本都有两三个人,全部被制服了。
楚云梨回到家时,院子里已经捆了一圈的人,足有八人。里头还有个熟人,不是周父又是谁?
他是在厨房中被敲了的,额头上还有血迹,此时昏迷着,身上还有脚印,周翠柳站在屋檐下看着,面色难看。
楚云梨摸了摸鼻子,“翠柳,厨房中黑乎乎的,我也不敢点灯,我不知道他是你爹。”
周翠柳摇摇头,“娘不用为了我手下留情。他们既然闯进来,就该知道被抓住的下场。”
大半夜的,哪怕把这些人抓住了也是无法。今天守岁,发生了这事后更没有人能睡得着了。初一早上,西山上的人便去了镇上报案。
最近镇上挺乱的,打砸抢都正常,镇长也知道这事。但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胆子大到敢入室偷窃,或者说伤人抢劫。
是的,后头的村长家中,村长媳妇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被迎头一棒,头破血流,险些丢了命去。
若只是一般窃贼,偷些东西,随便罚一下也就过去了,毕竟世道艰难,逼人为贼。好些人哪怕做了,也非本心。但这伤了人,情形又是不同。贼人全部被拿下,镇长抓去一问,得知是周厚主使,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当下再不迟疑,把人抓了,送去县城下了大狱。
大年初一,本该是各家妇人回娘家送年礼的日子,赵才与何花夫妻二人已经去了何家所住的山洞。周翠柳在家午睡,根本没有回周家的意思。
周母却到了赵家门口,纳头就拜,“翠柳,你爹只是一时糊涂,你们不能告他啊,再说你们都把人打伤了,就不能原谅他一回?”
到了这时候,求谁都没用!
就是赵家人答应,村长家也不答应。
周厚找来的这些人,皆是家中受灾严重的实在过不下去了的。如此,伤了人之后也别指望他们能够拿得出诊费和药钱来。村长也只能自认倒霉,找了大夫帮忙治病,平时也罢了,这时候的粮食和银子都不多,格外艰难,这样的情形下,村长花了家中本就不多的粮食救人,如何会肯放过这些人?
赵家从头到尾就没露面,包括周翠柳,这会儿整个落雨镇的人都知道赵家大儿媳妇是主使的闺女,暗地里议论的人多着,更别说她如今早已经打定主意不和周来往,怎么可能出来?
村长和赵家本就离得不远,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村长没过来,但他儿子儿媳连带孙子都来了,在赵家外面把周母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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