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威士肖还是在表达歉意,抬手揉了揉眼睛,擦去湿润眼眶里的水汽,情绪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些许,他抬头看向了蓝礼,却还是忍不住朝着旁边偏移了目光——因为蓝礼的眼神就是整个笑点的来源,“蓝礼,你不要用那种迷离恍惚的眼神看着我,好吗?那种求知好奇的目光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欧格斯看向了蓝礼。
蓝却收敛了眼神,满脸无辜,“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而已。”
威士肖立刻为自己申辩起来,“不!不不!你和约翰两个人就是约定好了,你们两个同时用那种无辜困惑的眼光看向我,明明好像思想已经飞到了外太空,对话题根本不感兴趣,却以一种敷衍的方式来打发我。尤其是你们的眼神都透露出了那种打趣!上帝!这不是你的工作!绝对不是!”威士肖忍不住自己的笑容,却立场坚定地为自己辩护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威士肖觉得自己的腹肌就要出来了。
真的很辛苦!
欧格斯细细回想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但他也没有办法责备蓝礼,因为蓝礼的表演完全符合这场戏的氛围,而且让那种黑色幽默透露出来——怎么说呢?
现在正在拍摄的这场戏份,其实是瘸腿男人——也就是威士肖所扮演的角色,正在与大舌头男人、大卫一起聊天,然后他为两个人解释,酒店到底是如何把人类转变成为动物的,详细地讲述了整个过程。
这是一个荒诞的场景,瘸腿男人和大舌头男人认认真真讨论,而大卫则始终处于一种置身事外的困惑之中——明明社会现实已经入侵、魔幻已经演变成为现实,大卫的哥哥就被转变成为了一只大狗,但他们却以一种学术的方式来讨论,就好像如此现实再正常不过了,那种诡异的幽默效果就会被放大到极致,而蓝礼的眼神和姿态更是增加了这种反差对比效果。
当然,欧格斯也可以猜测得到,蓝礼和约翰肯定是故意用眼神来捉弄威士肖了,那些细节的变化,摄像机不一定能够捕捉到,却能够撞到威士肖,然后就制造出了笑场的结果。
欧格斯无法责备蓝礼“增加了更多幽默感”,最后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约翰,你不应该加入蓝礼的行列。”因为大舌头男人是认真参与讨论的,就好像“把人类转变为动物”是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约翰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但眼神里闪烁的光芒却再明显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和蓝礼准备联手再次捉弄威士肖一回——当然,不是为了破坏这场戏,而是为这场戏增添更多化学反应。约翰觉得蓝礼的喜剧表演方式非常有趣:
以剧情电影的正剧表演方式赋予角色灵魂,却依赖于剧情和设定,做出违反常规的举动,就类似于打断叙事节奏一般,以反差来制造出一种冷幽默的嘲讽效果。千万不要小看如此表演方式,准确的时机和正确的情绪,这是非常有学问的一件事,只有对喜剧的理解和领悟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够呈现出来。
约翰与蓝礼的合作就迸发出了不少火花,同时,逗弄威士肖也非常有趣,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化学反应应该可以成为电影的一大看点。
不要忘记了,任何作品的对手戏,都可能成为精彩看点。前提是,演员们之间能够迸发出精彩火花。
拍摄再次开始了,前半部分依旧是按部就班,然后顺利来到了刚刚威士肖笑场的节点——
蓝礼依旧是那个蓝礼,以自己的方式来诠释角色,这一次威士肖成功度过了危机,将表演延续了下去。
“服务生怎么会知道流程?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那个房间的。”大舌头男人依旧正在认真参与话题讨论,而大卫也依旧满脸茫然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游弋着视线,就好像随风摇摆的芦苇。
“不管如何。”瘸腿男人直接就无视了大舌头男人的疑问,只说自己想说的,甚至有些急切地掐断了大舌头男人的话语,接着说道,“接下来,他们会剥去你的皮,经过水洗和肥皂之后,皮肤就已经变软。”
瘸腿男人满脸认真地讲述着那个荒诞而血腥的过程,他转头看了大卫一眼,然后就看到大卫缓缓地、缓缓地眨了眨眼——不是慢动作,只是好像眼睛特别大,眼皮从上到下合拢再重新睁开的时间需要更加漫长一点点,那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嘴巴,迷蒙的眼神正面发起了“攻击”。
缓缓地,瘸腿男人又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大舌头男人,逐字逐句地说道,“之后,他们会用激光或者手术刀摘除心脏、眼球以及其他重要器官。”
大舌头男人快速眨了眨眼睛,就好像眼睛有些干涩一般,然后瞪圆眼睛注视着瘸腿男人。
瘸腿男人下意识地回避视线,重新转头看向了大卫,等注意到大卫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什么转移视线,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大卫就那样微微张开嘴巴,没有太过夸张,就是留下一条缝隙,无意识地张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瘸腿男人,眉头微蹙起来,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困惑不解,但有趣的细节是:他就这样屏住了呼吸,似乎因为瘸腿男人的话语而不由忘记了呼吸,然后那种惊慌和恐惧就通过静止的僵硬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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