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眼神交流,仅仅只是言辞交锋,仅仅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个停顿,但欧文和克莱尔之间的暗潮涌动却已经满溢了出来。
“你知道,我最喜欢看到你手足无措的样子。”
欧文那大男孩一般戏耍自己心仪女孩的恶作剧手段就这样坦然地说了出来,然后就可以看到克莱尔不自在地把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似乎有些在意,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意着什么,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就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发有趣起来。
“我们希望你重新评估一下围栏的弱点。”克莱尔欲盖弥彰地重新回到了正事上,直接选择性地无视了欧文的调侃,这也使得话语和行动之间出现了一种违和感,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喜剧效果。
可惜,欧文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了,他也就无缘看到克莱尔的如此模样了,他已经绕到了小木屋的侧面,似乎正在忙碌着什么,但其实手头上却根本没有事情要忙碌,只是假装自己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般,那动作的幼稚程度也不比克莱尔好多少,他大声地回应到,“为什么找我?”
克莱尔摊手表示了无奈,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是什么鬼问题?但嘴里还是认真地做出了回答,“我猜,玛斯拉尼先生认为,既然你有办法控制迅猛龙……”
“我没有在控制迅猛龙,我只是在交朋友,我们之间建立联系。”欧文重新走了回来,在克莱尔面前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地说道。
克莱尔忍了又忍,此时终于再也没有办法忍下去了,“不好意思?到底是谁不愿意建立联系?”克莱尔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激动起来,“我很努力,我十分努力,我希望能够和你建立联系,但你却一直把我往外推?记得吗?是你伤害了我!是你选择了分手!是你把我往外推!如果我的努力等待不到任何回报,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克莱尔的情绪有些失控。
毫无预警,这一股情绪的爆发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预告,但细细琢磨之后却不是如此,从欧文和克莱尔的见面以来,两个人就始终在压抑着情绪,那种暗潮涌动却忍而不发的涌动感,在欧文的插科打诨之中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客观存在着。
现在克莱尔把所有压抑的话语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反而是打破了平衡,在只言片语之中拼凑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和过往,一部分疑问得到了解答,但又打开了更多疑惑,那种纠缠在一起的羁绊,带着些许无奈和痛苦,却又依依不舍。
然后,克莱尔所有的话语都落在了欧文的身上,开始发酵蔓延。
随即,克莱尔就注意到了欧文的背影,他就那样站在了原地,背对着自己,那挺拔而紧绷的肩膀隐隐透露出一股落寞和脆弱来,仿佛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伤痕累累,即使是一言不发,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击中她的柔软。
她知道,她越线了——但欧文就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不是吗?欧文为什么要挑拨自己?他们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欧文背对着克莱尔,克莱尔没有看到他的神情,此时,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没有其他的情绪和情感,就是一片柔软和轻盈,仿佛正在细细地呵护着保护着他的挚爱一般,但隐藏在温柔背后的落寞却不由自主地流淌了出来。
这就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
人类总是期待着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所谓的无条件付出从来就不存在,付出与回报似乎是一个等式,但是当这一个等式没有办法对等的时候,双方就开始变得不公平起来,然后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伤害彼此,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找回平衡。
如果付出和回报没有办法等同,那么保持距离才是保护彼此的最佳办法,即使有时候这是十分伤人的,却不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
布莱丝的情绪有些错杂,满嘴的苦涩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思路:没有台词,甚至没有表情,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沉默的背影,但蓝礼却将皮囊之下那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就这样再次出现在眼前,成为阻扰他们的障碍。
她应该知道,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没有办法。那些自我保护不是他的错,而是他在危机状况之下的自我防御机制,那些伤痕始终都客观存在着,事实上,他在努力着,他一直都在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却在努力过程中,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他自己。他最终选择把她推开,是为了保护她,然后把所有伤痛都自己承担。
这些她全部都知道,但她却依旧冲动地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语。他们都是受害者,却寻找不到加害者的身影。
布莱丝流露出了一丝于心不忍的神情,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说出安慰的话语,最终只能转移了视线,看向了旁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汹涌,眼神深处流露出来的挣扎,转瞬即逝,却细腻真实。
就连布莱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克莱尔的世界。
站在监视器后方的科林,同时看着三台摄像机在不同角度捕捉的画面,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尖叫欢呼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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