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场戏无疑是精彩绝伦的,达米恩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原来对手戏可以如此出神入化,之前在拍摄弗莱彻甩安德鲁耳光那场戏份的时候,达米恩就已经可以感受到了;但今天却又更上一层楼,主动与被动,上位与下位,控制与反控制,束缚与挣脱,所有的张力都在两名演员的表演之中渗透了出来,并且伴随着鼓点演奏的进行而跌宕起伏地完成变化,令人拍案叫绝。
达米恩的视线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蓝礼。
举重若轻、疯魔成活、出神入化,蓝礼的表演真正地将艺术的本质呈现了出来,不仅仅是安德鲁的架子鼓,还有蓝礼的演技,都是如此。
即使达米恩是一个表演的门外汉,他也知道,对于演员来说,如此状态的爆发是需要消耗无数精力和体力的;而且,演员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保持在巅峰状态,这就好像运动员不可能永远都在打破世界纪录一般。
但是,达米恩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却是:他需要补充特写镜头。
更为准确来说,他需要补充两位演员的表演细节,将那种对峙与转变的细节全部都捕捉到,尤其是蓝礼的表演,如果仅仅只是在镜头之中呈现出鼓点,那么这就太浪费了。原本达米恩还以为,击鼓就是击鼓,所有的表演和情绪都隐藏在了鼓点之中,表演是非常困难的事,但他显然低估也错估了蓝礼。
脑海里汹涌着无数思绪,以至于脱口而出的时候,话语就变成了,“但……但我们还需要补拍镜头。”
没头没尾、不明不白,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投射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达米恩,如芒在背。
即使没有这些视线提醒,达米恩也意识到自己造成了误会,他懊恼地闭上了眼睛,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清了清嗓子,连忙解释到,“不是你们的表演问题,你们的表演非常优秀!完美,我是认真的,就是完美!”
“只是,我需要补充一些镜头的特写,蓝礼的眼睛、手部以及背影,这些细节的张力真的太出色了,我希望能够用快速剪辑的方式,与鼓点契合在一起,把这场戏的张力进一步推向极致。”达米恩飞快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当然,JK也是一样,我需要补拍一些大特写。”
安德鲁的转变。
弗莱彻的转变。
还有爵士乐队以及架子鼓演奏的蜕变。
如果可以把三者结合在一起,利用电影艺术的剪辑方式完成排列组合,这势必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达米恩已经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非常辛苦,但……但……”说着说着,达米恩就不好意思起来,懊恼地蹂躏着自己的泡面头。
看着不断挠头的达米恩,几乎就要把自己的头发都拔下来了,又是紧张又是懊恼,完全左右为难,蓝礼嘴角的笑容就轻轻上扬了起来,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为难达米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没有问题。”
拍摄和表演,这本来就是演员的工作。
很多时候,演员其实就是导演手中的棋子,即使演员再抢戏再大牌再出色,但为了导演心目中的画面和镜头,他们还是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拍摄。真正优秀的导演,应该懂得如何巧妙运用演员,并且将演员的才华和能力发挥出现。
达米恩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的导演了,“超脱”的导演托尼-凯耶简直就是反面教材的典范,而“墨镜王”王/家/卫就更是折磨演员的典型。
当年在拍摄“春/光/乍/泄”的时候,梁/朝/伟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连角色和剧本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是因为王/家/卫的邀请,他就答应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拍摄这部作品——
当然,其实在开拍之初,就连导演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拍摄什么内容,只有一个框架而已,而这个框架在后来的拍摄之中已经面目全非,几乎就是边拍边想。
当时,梁/朝/伟还有其他片约在身,完全就是为了王/家/卫和张/国/荣这才远赴阿根廷拍摄这部作品,他曾经和墨镜王事前约定过,他只能在阿根廷停留一段时间,时间到期之后,他就必须赶回香/港。
墨镜王点头答应了。
但进入剧组之后,墨镜王边拍边想、边想边拍,一场戏反反复复来回拍摄了七十、八十遍,他也不告诉两位演员,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就让他们在镜头前面晃悠,对于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来说都是一场无止境的煎熬,后来这场戏一共拍摄了将近两周时间,结果却在电影成品里全部都删掉了,一个画面都不剩。
这也导致梁/朝/伟用完了所有时间,必须提前回去。墨镜王却直接把梁/朝/伟的护照扣押下来,拒绝放人,愣是把梁/朝/伟留在剧组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后者几乎都要抑郁症了,等拍摄完毕之后,梁/朝/伟几乎是逃命一般地逃回了香/港,并且对墨镜王骂骂咧咧、抱怨不断。
不过,墨镜王却丝毫不在意,后来筹拍“花样年华”的时候,又一次找到了梁/朝/伟。
相较于墨镜王来说,达米恩真的是非常和蔼可亲的导演了,甚至还会内疚和害羞。这着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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