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见此也是哭笑不得,这算啥?四处赖账的他见多了,这耍赖送礼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没办法,方正只能谢过,选了两捆黄纸钱,几根蜡烛,一些钉子,然后告辞离去。
最后一站是王佑贵家,一进门就看到王佑贵在那忙呢,宋二狗、马瘸子、会计杨平,杨平的哥哥杨华,书记谭举国、姜舟、樊青、邱小叶、管祥丰都在院子里呢,说着什么。
见到方正来了,众人连忙起身。
王佑贵笑道:“方正住持,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着呢,你看,这祭台要弄多大才好?往年咱们村子穷,都是糊弄的,今年有钱了,总不能还糊弄吧?最起码也要弄个十里八村第一漂亮的吧。”
方正无奈的摇摇头道:“祭祖用不上那么大的排场,祭祖如同拜佛,心到比什么都好。举个简单的例子,谭施主,你希望你的孙子、孙女给你买豪宅、豪车却一年都不回来一次的孝顺么?”
谭举国果断摇头道:“我宁可那些小崽子没事回来看看我,聊聊天,让我骂一顿也好。我给他们钱也行……”
方正点头道:“先祖也差不多,他们回来一趟不容易,他们想要的是看到真诚的孝,而不是一堆吃的、高高的台子。人都走了,看这些有什么用?”
王佑贵道:“弄大点,祖宗也沾光吧。”
“那是你以为,下面什么样,你去过看过么?”方正反问。
王佑贵哑然……
方正继续道:“贫僧也没去过,下面什么样,活着的人都不知道,用活人的眼光逝者的世界,就好比你把自己穿着舒服的鞋子,套在了大象的脚上,他会舒服么?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如用真心、真情去孝顺他们。不管是活人的世界,还是逝者的世界,有一样东西的价值是不变的,那就真情。”
众人恍然大悟……
姜舟道:“活了这么久,这种言论还是第一次听说。在市里碰到的一些大师、富贵人家,都恨不得烧真金白银来彰显自己的孝顺。现在想想看,他们不是真孝顺,而是在显摆而已……”
管祥丰道:“我就见过一个土豪,一次烧了十辆法拉利……现在想想,真够傻逼的。”
方正笑道:“烧再多除了污染空气和宣扬铜臭理念外,并没有任何价值。或许可以给活人彰显颜面,但是先祖呢?心不到,烧再多的宝贝也没用,终究还是不孝。祖先若是地下有知,多半还是被嘲笑的那一个……”
说到这,方正一顿道:“世间“”是否有灵魂没人知道,但是自古以来祭祖,都是一种孝道传承,若是祭祖变成了单纯的炫耀,没了孝文化的传承,一个家族也就没了文化底蕴,没了底蕴,剩下的金钱再多,德不载物的情况下,迟早是要翻船淹死的。”
众人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纷纷点头。
姜舟感叹道:“方正法师,你这些话应该拿到课堂上去说……”
方正摇头道:“贫僧这点见地,哪好意思往讲台上面站,懂的人比我懂,不懂的人贫僧说了也未必有用。”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当中。
话题岔开,既然祭台不需要弄的太豪华,那就简单了,大家带着材料来到村子口,开始搭建祭台。方正亲自动手,姜舟配合,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一个简简单单,却又处处透着朴素、佛性的祭台就搭建好了。
说是祭台,实际上这台子被称之为施孤台,施孤台上有法师座,法师座前供奉着超渡底下恶鬼的地藏王菩萨神像,神像下面摆放着一盘盘面制的大米、桃子等物品,同时施孤台上放着三块灵牌以及招魂幡。方正分别在每件祭品上插上一把蓝、红、绿等颜色的三角纸旗,上书“盂兰盛会”、“甘露门开”等字样,至此施孤台就搭建好了。
看着眼前修建好的施孤台,方正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指禅师曾经说过,一指村早些年并没有这些讲究,都是简单的烧纸钱就结束了。这些讲究都是从南方传来的,具体是谁带来的,一指禅师没说。这么过盂兰盆节的,也只有一指山附近的几个村子而已,而且这些村子,一指禅师每次都会带着方正一路做法过去。一指禅师没去过的村子,基本上都没这么讲究……现在看来,这讲究的过法,多半是一指禅师带过来的。
施孤台布置好了以后,还要开坛,首先方正要演净,即面向佛坛念诵《大悲咒》、《十小咒》、《心经》等经文,好在方正以前虽然不会,但是网络是发达的,这些经文他都在网络上看过,背诵过,所以也不陌生。
再写好文疏,祈求佛菩萨慈悲下界指导;
然后方正行引魂仪式,读诵用黄纸写好的疏文,招引鬼魂入坛,然后再念《心经》、《往生咒》、三真言;最后由主办盂兰盆会的功德主,也就是王佑贵在法会的榜文上用朱笔一点,预示着开坛完毕!
开坛后的议程是拜忏,一般都是依照《慈悲水忏》的仪式进行,但是方正人手不够,布置不了这种大型的仪式,所以就简单的诵经,念了《出忏文》就结束了。中间,再加入上贡,斋僧等简单的活动,拜忏结束。
这么简单,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如果真的按照《慈悲水忏》进行,这一晚上方正能把一指村弄完就不错了,其他的村子就不用去了。毕竟仪式真要走全程,可是非常繁琐、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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