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灌杨仪酒,主要是因为孙权相信酒品就是人品。如果喝完酒不闹腾的,说明就比较可靠,如果闹腾发酒疯的,那么谁知道是真发酒疯,还是借着酒发疯?像是杨仪这样喝醉了往下一倒,便是符合孙权的心中预期,当然接下来还需要更为深刻的沟通,然后安排到更合适的位置上去……
孙权准备查账了。
要查账,当然要有精通账目的人。关键是这个人,还需要是孙权能放心。
之前所有不管是吕壹也好,暨艳也罢,都是有些表面化,只有抓住了赋税的根,才有办法整治这些令孙权痛恨的人……
……(;¬_¬)……
查账的能力,永远都不是匮乏的,只是想或是不想,做或是不做。
不查的时候,便是假的都是真的,真查的时候,便是表面上是真的,也能查出低下藏着的假的来!
陇西便是如此。
长安是枢纽,是大脑,陇右便是胳膊,西域则是伸出去的巴掌,所以陇右的地位可想而知。在没有西域都护府之前,陇右也一度是从汉中转运到关中的水路转运的要点,现在再加上西域的商户贸易往来,屯田的粮食产出,马场的饲养繁殖,繁荣程度不下于关中。
繁荣,就代表了财富。
当滚滚洪流一般的财富汹涌而至,在手里,在眼皮下,流淌而过的时候,不少人眼睛变成了钱的颜色,脸庞变成了钱的形状,只剩下一张嘴顽强的挣扎着,说着,『钱是阿堵物,我从来就不喜欢钱,也不碰钱……』
是的,碰钱的一般不是嘴,而是手,或是心。
当然也有的人连嘴都去碰。
临泾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赵疾。
陇右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临泾。
就像是这个天下,永远也不仅仅只有一个贪腐之人一样。
这是欲望。而人性之中本身就包含了欲望,只要有人在,就有欲望。有的人能控制,那就是人,控制不了欲望的,就被欲望所充满,变成了欲望的形状。
『他们不敢!他们不敢!』
一个坞堡之内,一名老者高声叫喊着,『该死的骠骑,他们才来了几年!我们在这里又是几年!我们在这里才是主人!真正的主人!他们不敢动手!不要怕!我们和莲勺那些不一样!』
『对!没错!什么欠帐?没有欠帐!』
另外一个中年人也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朝堂大军前来,我没招待他们吃么?没给他们喝么?要女人给女人,要财物给财物,难道这些都不要钱么?啊?!现在才来说什么欠帐!欠帐也是朝堂欠的,凭什么找我们收?这不公平!不公平!』
『对!不公平!』
『没欠帐!』
『其他的都别说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他们随时都可能打到我们这里!』
『那就搞事情!』
『还像是……还像是当年一样?』
『那当然!当年能有效,现在也一样!』
……(╯-_-)╯~╩╩……
羌人的部落。羌人很乱,很多,光姓氏就有十几种,但是大部分依旧是以各自的图腾为姓氏。比如眼下这个部落,黄羊羌人。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一名半大小伙子打马而来,呼哨着。
『谁啊?』从帐篷里面出来了一名羌人老者,扶了扶头上的毡帽,眯起眼向远方眺望,『哼……那谁家的,把你家的雅洛带回帐篷去!是曾大户来了!』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狗大户,呃,曾大户,带着一些人缓缓而来。
『老黄羊你好啊……看起来不错啊……』曾大户在部落之外,翻身下马,然后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多了几个帐篷……』
『没那回事!』黄羊部落头人一口否认,『你看错了,我原来就这么些人……前一段时间还因为天寒,死了几个……』
『哎!你看你!』曾大户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来收口算的,嗯,今天不是……要收也不是我来不是么?你不用这样……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黄羊头人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请!』
『你看看,这地方不错罢!』曾大户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当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给你们特意留的地方……』
黄羊头人哼哼了两声,『所以我们这些年也没少给你牛羊马……』
『这就没意思了不是?』曾大户说道,『我们还给你盐铁布呢……』
黄羊头人坐了下来,『盐铁布倒也是有,只不过卖得比谁都贵,比谁都差!』
『谁?你说的这个是谁?』曾大户斜眼看了过来,『怪不得最近说是来得少了……该不会是你们找了那三色旗的人罢?』
『我没找!』黄羊头人摆摆手,强调道,『反正我没找!』当然没找,都是三色旗找上来的。就像是一个掐着时间赶着趟去看傻鸟驿站的脸色,一个是直接送到家门口,价格还一样,甚至还更优惠,选那个?
曾大户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不过今天过来,曾大户显然不是为了什么货物的事情,而是有更为重要的问题要说。
『三色旗的那些好都是装的!他们现在要收税了!』曾大户严肃的说道,『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三色旗的那家伙,要对陇右动手了!』
黄羊头人也渐渐收了脸上的笑,不管那个笑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情,开不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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