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应该是什么人?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而在另外的一旁原本夏牟的大帐之内,马超接过了马岱递过来的用热水浸润的葛布巾,狠狠在脸上揉搓了几下,将肌肤都擦得有些发红,然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酒气,将布巾一扔,挥手让一旁的护卫先下去。
“……你带些好手……”见到了护卫都远离了,马超才低声和马岱说道,“……给我看住了这几个头人……如果有什么异动……”
马岱睁大了双眼,疑惑的问道:“……明白,不过……他们不是同意和我们合作了么……”
马超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没错……他们是和我们合作,但是他们实际上是跟我们现在手头上的钱粮在合作!不过……无妨,我也不需要他们有多么忠诚,只需要听话就行,养狗都需要丢两根肉骨头……但是如果狗不听话,便只能杀了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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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缓了些,但是一场春雨过后,姗姗而来的春风,依旧映红了桃花的腮。
平阳内外,尤其是桃山之上,更是一片花海,浅红嫣红殷红的桃花花瓣,纷纷然在枝头傲然挺立,宣告着新的一年的正式登场。
荀谌就在桃花纷纷当中,踩着木屐而来,风度翩翩,一张口却吓了斐潜一跳。
“君侯,某前来请罪。”
匆匆而来的荀谌,坐下之后不久,便如此的说道,语气平顺缓和,就像是在说今天决定要吃藿菜或是蔓菁一般。
斐潜放下了竹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手臂,说道:“为何?何罪?”
原先平阳自从黄月英来了之后,便带来不少造纸的工匠,也产出了一些相对现在的纸张来说,还属于上层的竹纸,但是可惜是这些竹纸为了满足印刷交子的需求,所以只能少量的供应外部使用,导致到现在,所谓的“并北无竹木化办公”的这一项系统改革工程,一再的搁浅。
好在基层的这些民众和官吏,多年以来也都是习惯了木牍和竹简,因此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满,只不过副作用就是随着并北事务的一再增多,从原先一两个人捧着,然后就变成了要人挑着,到了现在,每日的竹简和木牍都需要专人挑着担子送来,然后又挑着担子送走,着实不易。
这样下去,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动用牛车了……
“君侯,”荀谌平静的说道,“此番曹平东掩袭雒阳……与某有关……故而特来向君侯请罪……”
“嗯?”斐潜沉默了片刻,说道,“莫非汝向曹平东……嗯,是向令弟透露了某军中动向?”
很简单的推论,曹操此刻其实是领兵正在徐州走亲戚,所以后方的事务是交代给了荀彧来处理的,因此这一次夏侯渊奔袭雒阳,必定是得到了荀彧的最终授权。
而荀彧做出这样的决定,多半是因为觉得此行不会有任何的阻碍和威胁,也就是杨彪正在全力和斐潜作战,河洛内部空虚……
杨彪虽然不是一等一的人才,但是对于内部军马的调动,多少还是懂的不会宣扬到满世界都知道的地步,也不会有意让外人知道,因此相互关联之下,荀谌必然是将杨彪进攻潼关的事情告诉了荀彧,荀彧便立刻理解了,并抓住了这个机会,只不过最终没有成功罢了。
荀谌伏地一拜,说道:“正是。请君侯降罪。”
斐潜闭上眼,然后睁开,说道:“先起来罢,某想听听缘由。”
虽然信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值钱,然而知晓的先后之别,宛如云泥。就像是后世谁都知道炒房可以赚钱,但是最先套用国家资产用来炒房的,都赚得肥得流油,而后面才有样学样的,基本上要么炒成了房东,要么炒成了牢公。
所以斐潜和杨彪潼关之战,迟早会被其他的人知晓,这个并不是什么特别要隐瞒的事项,但是其中知晓的早晚,却依旧有所区别。
荀谌说道:“袁大将军如今北进在即,曹平东难免心中焦虑……兖州四战之地,犹如水中浮萍,须臾便有倾覆之险,若无天子以正其名,岂能立足乎?故而杨氏攻伐潼关,便为平东良机也……然君侯以正御,平东仅可战之以奇,此便上下之别也……”
荀谌看了斐潜一眼,说道:“……何况……不论天子离雒阳与否,皆可追责杨曹之罪……如是,某有未禀擅权之罪,请君侯降罪……”
这叫请罪?
这是请功还差不多吧?
斐潜哭笑不得。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阳谋么,当然,这个自然是建立在斐潜依旧有强大的部队和地位上面的,否则再多的谋略也就是个笑话。
曹操若是取了汉帝,往正里说,便是迎帝,反过来说便是劫驾,而对于杨彪而言,不管汉帝有没有离开,一个疏忽之名是逃脱不开了的……
可以说不管怎样,将来若是斐潜想要向东进发,就已经有了现成的可以用来高高举起的旗帜和幌子。
治罪?
有什么可以治罪的?
至于什么擅自专权,更不是什么罪过了。斐潜那个时候在阴山,就算是快马来回也需要五六日的时间,更何况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荀谌这一封透露了信息的书信,也一样可以说是从侧面协助了斐潜。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斐潜和杨彪交战的状态下,能够抄杨彪后路的,便在一定程度上属于朋友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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