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亭起来,对于在白水沟的斐潜营地来说,这个关中战场上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天,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当然,目前来说,谁也不知道这一场战事,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当天空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在白水沟的营地之内的兵卒就已经从帐篷内出来,开始了一天的训练和劳作了。
和绝大多数的这个时间段的部队不同,斐潜的下辖的兵卒,并没有什么正卒辅兵之类的区别,因此所有的事情,都是轮流安排来进行的,这样虽然说会在某一些时候花费一些战兵的体力,但是也会带来一些比较好的效果。
就比如简单的营地架设,如果叫辅兵或是民夫来进行操作,那么便只是一项工作而已,反正上头怎么说,就怎样做,至于好坏与否,只能是凭着管事的人来进行衡量。
换成了战兵,相对来说对于防御工事就更加上心一些,他们知道怎样才能更稳固,才能更好的防护,虽然他们并不是专业的工匠,但是他们知道哪些才是最重要的,甚至他们会在营地木墙上刷上泥土,会在草丛之处扯点草打个结,还会在落差大的岩石下方落脚的隐蔽处钉上几根削尖的木棍……
这种事情,其实都不难,只不过人类的天性往往都是习惯性的去选择最懒惰最简单的方式来处理,只有当自己确实不得不面对了,才会认真的去做好。
就像是后世所谓的女汉子,提矿泉水桶,修理电路水管,消灭蟑螂老鼠,甚至没有人帮忙的时候硬生生拖着煤气罐也能上楼,但是只要是身边一有了其他男性可以依靠,立刻摇身一变,就这个也搞不定,那个也拎不动了。
并不是所谓的虚伪,而是人类的天性,反正可以选择动动嘴皮就行的简单模式,为什么要去选让自己辛苦不已的困难模式呢?
一队队的兵卒分别在曲长队率的带领之下,开出了营地,练习阵列的,挖掘壕沟的,伐木做拒马的,扛石头圆木打熬气力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论,反正是没有让任何人闲下来的。
只是这样闹纷纷的情形,让远远躲在山坡上窥视的西凉斥候们很是为难,这样怎样才能数清楚斐潜在白水沟这个大营之内的数量?而且这些西凉斥候还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上太久,因为大营周边巡视的游骑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这该死的并州佬,难道是要将这里变成个要塞不成?”一个西凉斥候看了一会儿,不由得低声嘀咕道。
白水沟大营如今不仅有木制糊泥的寨墙,还在四面挖出了一圈壕沟,开掘在离寨墙一箭射程左右的距离上,经过这几天不断的修整挖掘,已经挖出了模样。壕沟足有五步宽,也已经挖了快有一人深,挖出的泥土和碎石,全数都堆叠在壕沟的内侧,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墙。土墙的侧面也做了一些夯实,用砍伐下来的树木的枝杈,铺垫在上面,交叉编制在了一处,一个是防止泥土回落,另外这不断加高的土墙,也就成了进攻方更加难以跨越的障碍。
在这枝条加固的土墙之后,便是是密密层层的鹿砦和拒马,几乎填塞了壕沟和营寨之间的空地,只在营寨的南北两个方向上留了四五丈宽的空地,架设了简易的吊桥。在营寨内部,树立着十几个哨塔,一方面可以无死角的监视周边的动静,另外要是遭遇敌袭的时候,这些牙就成为了箭楼,控制着南北的通路。
骑兵的营寨则是在步军营寨的后面,虽然没有寨墙,但是沿着山脚铺开的骑兵营地横跨了整个的白水和无名山脉之间的空地,留出了相当开阔的出击道路,随时可以披甲而出,策应前方的步卒营寨。
这样的营寨,足够让每一个想要进攻的人看见了,就丧失了想要攻取的欲望。
“旗号都还在?”
“……呃,还在,都还在的……”
“灶台清点完了么?”
“点完了,没什么变化……”
“成,撤吧……”
几个西凉斥候低着头,弯着腰从小山坡上下来,然后转到山坡后面,牵出了战马,静悄悄的离去了。
过了不久,在白水沟一侧的无名山脉之上,有一个灌木丛忽然动了一下,几个身上扎这一些草叶子的人站了起来,相互之间看了看,不由得笑了出来:“君侯所说的方法还真的不错!这些西凉贼子,离得这么近居然都没有发现我们……”
“走了,回去禀报徐从事!”
几个简单伪装的兵卒,将草叶子等物品收好,便绕到后面比较平缓一点的地方下了山,进了营地向留守在营地之内的徐庶禀报……
没错,现在营地之内,只留下了徐庶和马延。徐庶负责大小事项的调配,马延负责军事行动,而作为主帅的斐潜,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和张辽偷偷的从白水沟大营溜走了。
当然那个三色的旗帜,还是留在了大营之内。
作为最为了解西凉这些人的贾诩,早在起初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联合马腾韩遂的建议,但是那个时候的李傕郭汜心高气傲,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此也对于贾诩的建议不当一回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关中局势的恶化,李傕郭汜等人必然会重新回想起这个事情,那么也就意味着整个战局的力量对比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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