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静静守候着那盏灯光,无论狂风暴雨、山崩地裂也都拒绝离开,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朝着梦想全速狂奔的,为他创造了一个温暖港湾的,是陆正则和江攸宁。
现在,那盏灯光依旧笼罩着父母的身影,但正前方却增加了一位挡风遮雨的身影,所有困难都与他并肩而战,重新定义家园的意义的,那是坎蒂丝。
超级碗期间,球员家属们可以选择留在旧金山,也可以前往纽约,球队负责提供坐席却不负责食宿——只要还是因为球员数量太多,其中不少黑人球员都是一大家子,可能二十人三十人,乃至更多,如果统一安排,费用暂且不说,众口难调的秩序和纪律才是最麻烦的,所以还是由球员自行安排。
不过,家属都不允许在酒店留宿,即使是夫妻也不允许。如果想要前来探访,就只能像坎蒂丝这样,在酒店大堂等待,在非训练时间碰面,然后晚上还有门禁,超过时间之后就不允许继续停留了。
虽然全部球员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教练依旧需要查房,就好像训练营或者宿舍一样。
经历了忙碌而疲惫的一天,能够在酒店看到坎蒂丝,这就是阴霾天气里的一抹亮色,陆恪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肩膀线条就这样放松了下来,然后,他就走了上前,在坎蒂丝身边坐了下来。
“啊!”
正在全神贯注做事的坎蒂丝,突然遭遇外力打断,狠狠地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看到了陆恪的身影,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平静,正准备给陆恪一顿老拳,然后陆恪就把她的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整个人蜷缩起来,依靠着她的大腿,直接躺了下来,这让坎蒂丝的身体肌肉完全僵硬起来,不知所措地注视着陆恪。
“斑比?”坎蒂丝眉宇之间流露出了些许担忧,双手和肩膀直接张开,保持着一种僵硬姿势,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给我五分钟。”陆恪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如同棉花糖融化一般,所有紧绷和僵硬全部消融瓦解,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那些疲惫和困乏开始一点一点剥落。
坎蒂丝整个人保持着尴尬的僵硬动作,就好像被打上了石膏一般,看了看陆恪、又看了看杂乱的桌面,小心翼翼地把右手的剪刀和左手的彩纸放回了桌面上,肩膀的力量这才缓缓松开,低头打量起陆恪来。
陆恪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这样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和放松的眉宇都透露出了一丝安宁;但坎蒂丝却知道这样的陆恪并不寻常,平时的陆恪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孩子气举动的,更何况还是在公众场合。
陆恪不说,坎蒂丝也不问。不是因为不关心,恰恰是因为太关心,坎蒂丝知道整支球队和整座城市的压力都堆积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关心反而会成为另外一种压力,不如静静地守候在陆恪的身边。
她只是希望他知道,当他需要的时候,自己永远都在。就好像现在一样。
坎蒂丝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细细地用眼神描绘着陆恪的眉毛、眼睛、鼻梁、唇瓣的线条,然后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嘴角的笑容就轻轻上扬起来,如此忙里偷闲的时刻,让她产生了一种小小的幸福感。
就这样好一会儿,坎蒂丝重新抬起头,再次开始忙碌了起来。
坎蒂丝忙碌着,陆恪沉睡着,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时光却就这样温柔了起来。
“正在忙碌什么?”许久许久,陆恪那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打破了平静。
这次坎蒂丝就没有被吓到了,只是微微有些意外,低头瞥了一眼,只看到陆恪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她知道,陆恪依旧在休息,只是想要闲聊而已,她放轻了声音,随意地说道,“为瑞恩准备的应援牌。”
“克里夫带着‘湾区之王’的旗帜过来了,我们准备扛着旗帜出现在大都会球场,但我们知道,这场比赛还是属于瑞恩和迈尔斯的,迈尔斯来到了纽约,所以我们希望做点什么,让瑞恩也陪伴我们完成这场比赛,这是我们的承诺,不是吗?”
坎蒂丝知道陆恪正在放松,于是故意说的琐碎而啰嗦,絮絮叨叨地解释着整个来龙去脉,包括他们是如何商量的、又是如何构想的、最后是如何执行的——九人们正在齐心协力地准备迎接这场战斗。
“对了,凯特也来了,你还记得她吧?凯特-维金斯。我们原本想着,如果凯特可以扛着应援牌和迈尔斯一起进场就好了;但后来想想,这不太合适,毕竟凯特不是瑞恩的妻子,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委托乔纳森。”
陆恪不需要说话,就这样闭着眼睛,听着坎蒂丝事无巨细地念叨着,精神也完全放松下来,“糖糖,你说,我们能够卫冕吗?”许久许久,陆恪终于开口了,声音里透露出了些许疲倦,“这是瑞恩的承诺,也是迈尔斯的愿望,还有帕特里克、泰德、贾斯汀……我真的害怕,害怕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许。”
这个赛季……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对,即使坚强如陆恪,即将站在超级碗的舞台,也难免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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