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根,如果特伦特现在要求你,要么彻底和我绝交,要么离开球队,你会怎么选择?你会记恨特伦特吗?”
洛根的视线跟随着阿尔东的身影离开,注意力有些分散,他还是在努力思考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听到了陆恪的提问,顿时五雷轰顶,结结巴巴地询问到,“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充满着困惑和不安,就好像“无辜少女”一般,这让陆恪忍俊不禁地轻笑了起来。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陆恪解释到。
“那也太吓人了,一个问题就让膀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洛根那滑稽而搞怪的语调让陆恪的笑容逐渐绽放了开来,连带着紧绷的肩膀线条也放松了些许,这让洛根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就是故意如此表现,希望陆恪能够放松放松的。
隐约地,洛根有些明白了:也许现在阿尔东就必须在球队和华莱士之间做出选择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陆恪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也许这次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更加严峻。
陆恪没有解释,洛根也就没有多问。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家庭和朋友。”洛根迟疑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让陆恪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洛根接着解释到,“职业生涯很重要,非常重要,但在赛场之外,如果没有你,没有我的家人,我在球场上是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的。我会选择一支愿意全面接纳我的球队。”
陆恪没有说话。
洛根却可以在陆恪的表情之中解读出深深的忧虑,“怎么,我的回答错误了吗?不然,我现在更改答案?”
陆恪哑然失笑。
“我以为,你也会选择家庭和朋友。”洛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陆恪是一名非常非常重视情谊与承诺的人。
对瑞恩-鲍德温是如此,对迈尔斯-斯科特也是如此。事实上,对旧金山49人的球员以及球迷也是如此:从兰迪-莫斯到帕特里克-威利斯,从泰德-吉恩到大卫-阿肯斯,还有球队里那些落选球员和替补球员们,再到现在的阿尔东-史密斯,陆恪始终把这些责任全部都扛在自己肩膀上,如果不是因为在乎,烦恼根本就不会存在——
美国是一个强调个人、突出个性的社会,即使是橄榄球这样的团体运动,球员个人的性格特征也仍然是非常尖锐的。在其他球员,阿尔东这样的刺头球员数不胜数,而球队经理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该留下就留下、该赶走就赶走,哪里有那么多枝枝蔓蔓,利益才是衡量危机解决问题的首要因素。
而陆恪现在的烦恼,就是来自于他对阿尔东的期许,还有帮助,他真心希望能够让阿尔东留在球队里。
洛根的判断是准确的,陆恪无法反驳,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是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越发担心。”
如果阿尔东也和他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也就意味着阿尔东站在了华莱士那边。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就无法预测了——准确来说,陆恪可以预测到特伦特-巴尔克的选择,但不是他所希望的局面。
想到这里,陆恪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吗?不会后悔?”
“斑比,这一点都不像你。”洛根笑呵呵地吐槽起来: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这的确不像陆恪的一贯作为,“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还记得吗?当初这一课是你告诉我的:人人都希望能够鱼和熊掌兼得,但太过贪心只会让自己不上不下、一事无成,与其成为一个平均的人,不如做出选择,然后全力冲刺,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某方面特别突出的人,即使失败了,至少也尝试过了,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哈。”类似的话语,当初陆恪告诉了洛根,现在又从洛根口中传了回来,“是啊,如果想要两头兼顾,那么就必须付出更多代价;与其如此,不如把所有代价都压在同一个选择上,看看最后能够得到什么。”
对于许多球员来说,其实他们不需要做出选择,至少不需要在亲情与事业之中选择;但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有些人需要在亲情与爱情之中选择,有些人需要在爱情与事业中选择,那些烦恼与困惑是外人所看不到的,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明白自己的艰难。到了阿尔东身上,他则需要面对亲情与事业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愿意做出选择,这也是芸芸众生的共同烦恼。有些人选择了,而有些人则拒绝做选择,但不管如何,最终每个人都将根据自己的决定而走向不同的人生方向。
陆恪转头看向了洛根,“你还没有问答我的另外一个问题,你会仇恨特伦特吗?如果他逼迫你做选择的话。”
“我会仇恨特伦特,但我不会仇恨你。”洛根认真地说道,“斑比,你已经竭尽全力了,不到最后一步,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阿尔东应该知道,你正在为他着想;如果他不知道,那么他就不值得你的担心。”
陆恪停顿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生活有时候可以很残忍,然后不知不觉,我们的双手也就沾满了血腥,尽管不是我的意愿。”然后,他抬起头来,错杂的信念重新坚定起来,“但如果有需要,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如此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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