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画听双禄说世子妃回来了,且还邀她过去一同吃午饭,心中既高兴又忐忑。那日见世子妃,起初只觉得对方年纪不大,人生的好说话也和气,当下心中便觉得可亲。这两日世子妃又时时处处看人看顾她,所以今早她才会壮胆为着心中之事去登门拜访。可惜不巧早上世子妃有事出门去了,她少不得失望而回。
不想世子妃才回来,便让人来请她,并不因为她同哥哥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便看不起,她心下很是感动。
江如画回房,让丫头将自己平日里绣的帕子取出来,她仔细挑拣了一番,选了两块自认为不错的让人包了,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好空手去的。
他们兄妹这几年在伯母手下讨生活,并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所幸她女红不错,爹爹在世时曾经特特给她寻了名师教过的,如此倒也就不算失礼了。
这么想着,江如画又觉得有几分想哭。爹爹去后伯母对他们兄妹日渐刻薄,渐渐的竟连饭食也不供应了,所幸家中还有几个老仆还算忠心,愿意照顾他们兄妹起居,不然就连洗衣服做饭这样的事也要她自己来了。
只是家中所剩的银钱不多,哥哥又不愿委屈了她,事事仍按爹爹在时供养,他自己私下里倒是一件袍子穿几年也舍不得换,还因此被学里的同窗笑话。她听下人说做针线能卖钱,想着自己的针线不错,没准也可做些去补贴家用,便兴冲冲的将想法同哥哥说了,不想哥哥不仅不高兴,反而第一次同她发了脾气,告诉她绝对不允许这样做。
哥哥说女儿家就该在闺中娇养,闲暇做些针线也不过自娱或孝敬家中长辈,这些东西同闺阁字画一样,是绝不允许传到外头去的,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他以后便没脸去见爹娘了。
想到这里,江如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不允许自己做针线去卖,他自己却偷偷的作画拿到外头去寄卖,夜里还替书局抄书补贴家用,这些事他从不同她说,可她却是知道的。
让丫头将剩下的帕子包起来放好,这些帕子是她裁了母亲嫁妆里最后一匹好料子才得的。往常在家时偶尔出门交际,或孝敬长辈,或小姐妹之间互相馈赠,用的都是这些,说起来帮她解决了不少为难之事。
“好了,双禄姐姐,咱们这就过去吧。”江如画甩开心中的思绪,含笑从房里出来。
“是,还请表姑娘跟我来。”
“也不知世子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请姐姐告诉我,免得一会我嘴笨,再惹了世子妃不高兴。”江如画回身,朝走在自己身后的双禄问到。
“表姑娘这样说就见外了,您放心吧,咱们世子妃最是好性儿,您啊只管平日怎么样,今日就还怎么样就是了。”双禄这样说倒也不算推脱,说起来她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这几年,也确实没见主子发过脾气。
一时进了周宝珍的院子,听说这是历代世子妃的住处,江如画留心打量,但见院中屋舍高大轩俊,雕梁画栋精致奢华非常,然与不经意之中又处处透露出女性特有的精致婉丽。院子里花团锦簇,廊檐下挂了各色鸟笼,鸟儿在笼中欢跳,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有许多身量苗条相貌清秀的丫头在院中穿梭往来,人人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廊下有个正给雀儿喂水的丫头见到她们一行人,朝她微微行礼,放下手中的小银壶,朝里头报到“江表姑娘来了。”
江如画在廊下站住了脚,就见大红色绣玉堂富贵锦帘高打,不一时周宝珍便扶了丫头的手出来了。她穿一身玉色绣花锦衣,这颜色极挑人,却更衬得她的脸色犹如羊脂美玉一般,她眼中带笑语气亲切柔和“江妹妹来了,快进来吧。”
“见过世子妃。”江如画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蹲身给周宝珍行礼。
“江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亲戚,妹妹若是不嫌弃只叫我一声二嫂便是。”说着周宝珍示意让人将江如画扶起来,她亲自到廊下,携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屋里去了。
“先时妹妹来看我,不巧我却出门去了,害得妹妹白跑一趟还望妹妹不要怪我才好。”见江如画神情似有些紧张,周宝珍便主动打开了话题。
“二嫂客气是我唐突了,原该先叫人来问一声才是。”江如画赫颜,这事本就是她做的不妥,哪有贸然上门的道理,应该先叫丫头来问一声才是,即便世子妃今日在家,这样不问而来也是她失礼了。
周宝珍原是真有些抱歉才说这话的,这回见江如画反倒自责起来,因笑到:“我看着江妹妹就同我自己妹妹是一样的,日后大家一处住着,妹妹再这样客气嫂子可就不依了。”
正巧,双福带了丫头上了茶水点心,周宝珍拿了块点心递给江如画,待她接了才含笑朝她问到:“不知妹妹早上来有什么事,咱们先把事情办了,也好安心吃饭。”
江如画正低头小口吃点心呢,一听这话却是被呛了一下“咳咳。。。。”她放下手中的点心,背过身去狠咳了几下,这才红着脸回身朝周宝珍说到:“二嫂勿怪,是妹妹失礼了。”
周宝珍起身关切的看了她,更亲自将一盏茶递到了她手中,有些愧疚的朝她说到:“是我吓着了妹妹才是。”说着她自己笑了起来,有些调皮的朝江如画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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