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看向张特使，说：“你就一时兴趣，你早准备杀了她，你跟她说会带她回去全是说谎，那天在车站，上了火车你也会杀她，如今在飞机上你也早想了要杀她。”
张特使辩解不过，强行哈哈大笑过来拍上官睿的肩膀：“上官兄！不过是个舞女，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我兄弟一场，不要为了个女人坏了感情，杀个舞女算不上什么事，你也干过吧！”
上官睿说：“是，我也杀过舞女。”
张特使松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了些精神：“他们贱命一条，妄想什么一生一世，我听着都觉得好笑，脑子不好的人活着也是多余。”
上官睿表情有些凝重，说：“我杀的是一个特务，她扮作舞女接近我。”
张特使说：“对对，小茉莉也是！我看她动机就不纯！她一定也是特务！”
上官睿眼神未动，似乎还有些木然的，却是直接从腰间拔枪出来，抬手直指着张特使的头。
空气好像瞬间凝滞了，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马副官惊呼：“二少！”
张特使面色一下子惨白：“上官兄，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舞女……”
旁边马副官也急忙是补充着说：“二少，有什么都能好好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张特使说：“对，对，都是误会，她跟好些人都有瓜葛，那天饭局上的好几个，她给我戴许多绿帽子，我们男人什么都能忍，可怎么忍得了这个！”
上官睿面色冷峻，看着张特使，声音有些说不出的重量，一字字说：“她不是特务，她是真想跟你去北城过生活，她在你之后，再没跟过任何人。”
张特使身边都早被上官霖安排的人全天的盯着，事无巨细都查探过一圈，小茉莉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戴绿帽子，什么在几个人之间周游，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张特使叫到：“她水性扬花，又是欢场女子，怎么可能娶回家！我就是随口说说，她跟那些男人早有瓜葛，不清不楚，就算是以前……”
张特使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上官睿把枪抵在了张特使的头上，正抵在眉心的位置。
上官睿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我？”
张特使脸色一变，连连摆手：“怎么会，绝没有，我说的可不是您，她跟您还有关系？我都不知道！我可不是说您！”
上官睿好像没听见一样的继续讲：“你一开始到宛城，在百乐门里面挑中她，也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从来也没有过半分认真，你想的只是从她那里打探一点我的消息，可惜并没有，你说带她走，可是心里没有半分这种想法。”
张特使微微颤抖，却是强撑着说：“二少，二少你听我说……我是总长的特使，南北和谈之际，你也不能杀了我是不是？”
上官睿答他：“是啊，我总不能杀了你。”
张特使那边松一口气，马副官也要上前来拦一拦，然而马副官还没来得及，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马副官右半边脸上忽的一热，有些温暖粘稠的东西溅落在他的脸颊上，他一下子就明白那是什么，定着在当场。
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
马副官深吸一口气，血腥的味道有些冲的飘散过来，旁边本来站着的张特使缓缓的摔倒在地，头上一个血洞，再不可能站起来。
上官睿举着枪，枪口还冒着青烟，缓缓收枪。
马副官拦不住，现在也不能拦了，于是只能是说：“二少，事已至此，我们下去整理一下，再想怎么跟北面交代吧。”
上官睿回头看一眼也倒在地上的小茉莉，他自己衣服上半身都是小茉莉身上的血迹，如今又染了张特使喷溅过来的血，满是血腥味道。
马副官在一边说：“二少放心，一定厚葬了她。”
上官睿觉得这些于事无补，所谓的厚葬又有什么意义。
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什么好，死了就更不会了。
所谓的厚葬只能是让活着的人觉得好过一点而已。
他依稀记得很久之前，听小茉莉说起过一段路，从家乡到宛城的路，说这一路她走的很辛苦，光着脚走过来的，说到现在其他人还都笑她不能穿高跟鞋，因为会露出疤痕累累的脚。
说这一路，见了许多白眼，还有很多人死在路上，没有家人，没有饭吃，她又瘦又小，一次在路上病了，人人都说她可能撑不过去，可她睡了一觉病竟然就好了。
她说她病好了的时候，眼睛真是明亮，脸上的笑容是由衷的笑。
她说她后来的梦想就是活下去，努力活下去，要是有运气，那就找个良人相伴此生，要是没有运气，那么她就想努力的一直活下去，活到六十岁就好，也不用太老了。
活下去这样简单的愿望，却这样难以实现。
小茉莉死的时候，20岁。
她生病差点死在路上的那一年，她13岁。
她只撑过去了七年而已。
离六十岁还差整整四十年。
她那时候说，她那次生病之后身体很好，再没生病过了，一定能活的很久很久。
上官睿说：“你给她安排，不用厚葬，墓地在哪里也不用告诉我。”
马副官深深呼出一口气：“知道了二少。”
上官睿大步往外面走去，从张特使的尸身上跨过。
飞机外面的风冷，一阵风吹过，里面那种憋闷的感觉好像是能被吹开，可是心头的沉重是风所吹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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